肖乃屿原本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手术室外的傅尧诤,医生这样提了,他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只多提了一个要求:“回病房后,我暂时不想见到外面所谓的家属,麻烦医生帮我编个理由推辞。”
主治医生立即道:“没问题,我们当然尊重你的想法,而且你确实需要休息。”
肖乃屿用手心轻轻贴上温热的小腹,又问:“我知道Omega孕期对alpha依赖性很强,这种症状会延续多久?”
“5个月。”原先负责抢救胎儿的女医生开了口:“出于您和胎儿的生命健康考虑,五个月之前,最好要在alpha的信息素保护范围内休养。如果这段时间调养得当,那么五个月后,可以适当戒//除这种依赖症。”
“就是说宝宝5个月后,就算我离开了标记的alpha,孩子也不会受到影响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好。”肖乃屿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我最多再忍受两个月。”
......
病房外,傅尧诤如枯树一般颓废地立于墙角,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姚清不敢说话,只坐在手术室的长椅上,倒是真心反省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来。
刚刚听医生说孩子可能会先兆流产,她满脑子便都是检测中心的医生先前就说过的风险:穿刺对胎儿和omega的身体都可能造成伤害,伤害因人而异。轻则持续性疼痛,重则流产。
她当时是不以为意的,想着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小概率事件,然而最终驱使她把肖乃屿逼上手术台的根本原因确实是因为自己认定这孩子与傅家无关,自然也就不那么在意这两条命的死活。
现在鉴定出来了,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母子俩独处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气氛却要冻成冰了。
这时,走廊尽头突兀地传来两个脚步声,高跟鞋和皮鞋奏出紧凑的“鼓声”,震碎了傅家母子之间的冰块。
“傅先生!”
闻梦和小张同时喊道。傅尧诤木讷地抬头,见这两人快速小跑过来。
“天哪手术还没结束?!肖先生怎么样了?”闻梦皱着眉头急切至极,情绪外露得十分明显,根本顾不上那位身份贵重的傅太太在场了。
“进去两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果。”alpha开口皆是疲惫。
小张听罢心揪得更紧,他看了一眼手术室亮起来的灯,又看了一眼长椅上坐着的女人,目光下移,地上还有许多碎纸屑,依稀可以看到“鉴定报告”四个字,他想起前日肖乃屿的遭遇,将手中的手机越握越紧,终于迈出一大步。
“傅先生,我有份东西要交给你。”
他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助理,这件事捅出去恐怕连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了,可那又怎样,肖乃屿护过他,他总要报答的。
傅尧诤疲倦地抬眼:“什么?”
“是一份录音。”
“小张?!”闻梦有心阻止,她只是觉得现在提这件事不太合适。
小张充耳不闻:“您是正式标记肖先生的alpha,有权知道他和孩子经历过什么,您自己听罢。”
他只飞速划开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了播放键。
安静的走廊里,回放着两道声音,一道盛气凌人,一道虚弱不堪。
声音可以还原现场,一切仿若场景重演,只是这回多了一个重要的观众。
傅尧诤只听了一分钟不到,脸上已然布满暴雨将至时的阴云。
姚清意识到这是什么录音时,起初起身还想要阻止,但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你误会了,我哪敢高攀你们傅家啊?只是你今天这么羞辱我的宝宝,已经没资格做它的亲人了,我的条件是,检测结果出来后,不管孩子和傅家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以后都不准来打扰它,不管我和傅尧诤最终走到哪一步,分手也好,结婚也罢,这个孩子都只会跟我姓,与傅家如此高贵的门楣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挺有骨气,我答应你。”】
她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道恶毒的声音是由自己发出的。
她嫁人前也是个大家闺秀,家族长辈教她宽以待人,嫁入傅家后,丈夫也总说要与人为善。
她打着为傅家好的名义说出这些话时,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嘴脸如何,如今站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就算只听声音,也能脑补出那日的自己是如何的刻薄恶毒。
“阿诤...”她没有去干扰那段录音,只对着儿子,诚恳地道:“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你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傅尧诤的音调骤然拔高,悲愤地质问:“他现在生死未卜,你的一句‘知道错了’能让他马上脱离危险吗?!乃屿说得对,你这样对他们,哪里有资格做孩子的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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