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把笔撂在暖玉笔搁上,往椅背上一靠,抬了抬下巴示意下人给魏昂清上茶, 便吩咐他们出去守着。
“怎么,外面天塌了?”
“天没塌,我心塌了!”魏昂清愤愤道。
叶摇头闷笑。
魏昂清横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还没得着消息, 我刚与人吃宴,都有人巴巴地凑上来与我讲。”
叶轻轻地“嗯”了一声, 淡然道:“有人与我说了,还没来得及细打听,不过我都不怕,你怕得是个什么,三更半夜还来敲我府门。”
魏昂清瞪他,“我怎么不怕,那人与你是个疯子,与我就是条疯狗!逮住就死扑乱咬不撒口,我招他了么我?”魏昂清委屈道:“我他娘的前几日做了噩梦都是他,他祸害得我还不够吗!”
叶摇头,十分不走心地安慰道:“还未定准的事,你先急什么,明日待我去打探一番再来议也不迟,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公文没有看完。”
魏昂清哪里肯走,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还自己给自己重新倒了杯热茶,口里道:“你还和别人打探什么,我今儿晚上都给你细细地打听清楚了,你倒不如直接问我。”
叶无奈,将眼前的公文收了起来,瞥了他一眼,“说吧。”
魏昂清正了正神色,“这事倒是与那荣南郡王有着干系,我前两日听昂渊说,你那宝贝弟弟因着他被你们府上禁了足,如此看来倒是有些在借着此事与你们叶府交手的意思。”
叶垂下眼睫“嗯”了一声。
魏昂清叹道:“半年多前,朝上就对北蛮那边如何措置闹成了一锅粥,一派人要单扶持北,我们再通过拿捏着北来左右北蛮众多的部落,却也怕让他们一家独大后倒养虎为患。”
叶点头,“不错。”
魏昂清又继续说道,“另一波人却是认为,北蛮几个部落历了几年的混乱厮杀,如今正粮草尽敝,瓮尽杯乾,不若大文就遂他们的愿,助他们休养生息,一来能换来几十年正正经经的北陲安稳,二也能让他们互相牵制,不惧惮北在那头独自做大,还能彰显我们大文的大国风范和气度,”魏昂清说到这里轻嗤了一声,“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倒是轻松,那银钱又谁来出,那公主府因急着要在京城站稳脚跟,才肯依了圣人之意去扶持北,整个北蛮那么多的部落,那得多少银子?怕是他们算盘都要拨碎了几个都数不清!”
叶听后嗤了一声,苦笑道:“如此说来,我这弟弟倒值当些银子。”
魏昂清也摇头笑叹道:“可不是,那荣南郡王前两日与圣人和太子提起,要重议这事,若庄家真的肯出这银子,圣人自然是乐得此事,不过,那北陲的驻军便没必要虚耗在那里,那疯狗就也要跟着回来了......”魏昂清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叶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敲在桌案上,思索了半晌轻哼道:“怕是没那么简单,现下圣人与太子必定已着人查明了为何公主府突然有此一出,不然他们在上书房秘议之事怎么会传到你的宴席上。”
魏昂清与叶说了半晌的话,酒意已消退了不少,头脑也复清醒起来,想了一会儿,也皱眉道:“圣人与太子也有意让公主府与你们叶府绑在一起?”
叶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至少是乐见其成吧。”
魏昂清口里“啧”了一声道,骂道,“这死孩子还真是他们家的血脉,年纪不大,那阴招出得可真够损的!”
叶冷笑。
魏昂清看着叶摇了摇头,安慰道:“这样说来,那疯子也不一定回得来,圣人与太子也要冷眼看着你这里的应对,若是你们叶府真与公主府成了那事,他们自此绑紧了这棵摇钱树,不比单单给北蛮那一票买卖更有赚头?”
“况且,两年多前那人......”魏昂清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叶才继续道:“那人惹恼了你,圣人也十分震怒,才把那疯子发去北陲驻军,这都几年过去了,若说下旨调他回京倒也无可厚非,可若因着这个返京,那不是故意恶心你吗,圣人岂不会顾虑寒了你的心?”
叶垂眸,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不必担心,我自会应对。”
魏昂清看他面上永远都那副淡然的模样,叹了口气调侃道,“行了,我也没得什么好担心,回去我让下人多给我备上几根上好的打狗棍,他回来了,我自挡在你前面替你揍他。”
魏昂清以拳击掌,咬牙切齿道:“那孙子!还欠我一顿好揍就去了北边儿,这回若真敢回京,我先打断他狗腿!”
第二日,叶侍郎自然也将叶召来过问此事,叶口上安抚了父亲几句,说会应荣南郡王之邀,明日与之会面,谈上一番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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