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的马车里, 叶勉龟缩在角落,叶侍郎扬手就要拍他,叶勉抱着头大喊:“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娘你要找风尘女子给我做小娘!”
叶侍郎手一顿, 随即大怒:“你胡说个什么玩意儿?”
叶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笃定道:“您打量我看不出来呢?刚刚坐您身边那个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手上的帕子都快抠出个洞,你说,你是不是答应她,要将她接回府做姨娘了?”
叶侍郎脸色变了两变,过了好一会儿才辩驳道:“你懂什么,这都是男人在那地方的场面话,哪个能当真!”
叶勉斜眼看他:“我当不当真不要紧,我只回去说与娘听,让她自行分辨。”略略略~
“你敢?!”叶侍郎气得差点两眼一翻,刚收回去的手又扬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你想闹得我们叶府家宅不宁不成?”
“那当然不成,”叶勉抱住叶侍郎的袖子,小心赔笑道:“爹啊,要么您就饶我这么一遭,咱爷俩互相给对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叶侍郎的巴掌终于拍了下去,手都震的发麻还不解恨,颤声道:“重新做人?我打得你重新投胎!”
叶勉扭过身子承受了噼里啪啦一阵巴掌雨,来回抚着被拍的生疼手臂,扁着嘴道:“古人有云,小惩大诫,那您打也打完了,这事咱就过去了,可不行再提了。”
叶勉下了马车,耷拉着脑袋随着他爹进了叶府,本以为叶侍郎会带他去书房惩以家法,哪想气哼哼走在前头的叶侍郎在一处小径岔口停了下来,昂了昂下巴,示意跟着二人的几个小厮回避,随即严肃道:“你回你的宝丰院去吧。”
叶勉扑棱扑棱自己的耳朵。
叶侍郎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小声道:“咳,你娘这几日正在筹备你二姐的嫁妆,焦头烂额天天不得闲儿,你没什么事就不要拿琐事去烦扰她。”
叶勉眼睛一亮。
叶侍郎背着手侧眼瞪他:“可懂?”
叶勉玲珑心肝,一点就透,哪有什么不明白,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懂懂懂!爹您放心,我这几日学业繁忙,就不去正院给娘请安了,劳您和娘说上一嘴。”
“嗯,”叶侍郎捋了捋胡子,严肃道:“万事以学业为重,既如此,你便回去宝丰院做你的功课去吧。”
叶侍郎这边话音刚撂地儿,叶勉就已经跑的人影都不见了,丰今慌脚鸡似得提着灯笼在后头追着。
“四少爷,您别跑,小心脚下别摔喽......”
叶侍郎看着宝丰院那没个样子一主一仆,自言自语恨道:“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随了祖上哪个了?”
叶勉今儿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整天,回到宝丰院好好地泡了回澡解了乏气,便瘫在矮榻上一边晾着头发,一边回顾今天的惊心动魄。
宝年拿着装着花蜜脂膏的描金瓷罐儿,一手将叶勉的寝衣褪了下去,只是还没等上手涂抹,手里的瓷罐就被吓得掉落在地。
带着哭腔道:“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宝雪几个吓得赶紧跑了过来,一看叶勉后背和右边臂膀上的一片红,也吓得不行,忙问这是怎么了。
叶勉扭着脖子看了看,又摸了摸,倒是不疼,只是他这身皮不禁糟蹋,他爹那一顿巴掌,这印子怎么也得过个两日才能消下去。
叶勉不在意地笑了笑,将今日午后的闹剧当趣事讲给几个丫鬟听,哪想这几人听了都变了脸色,急急地去厨房又要了一桶水来,里面兑了那许多的艾合草和香菊干叶,又逼着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一回。
叶勉在里头泡的皮都快皱了,抱怨道:“这是要褪猪皮不成?”
几人在屏风外头都木着脸没理他,宝年更是将自己调制的药脂膏子都收罗回去,抱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了一句话,“既要去那腌地方,便别使用我的好东西。”
叶勉:“......”
第二日上了学,叶勉还没等进启瑞院,就被平日里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一个训导司正拦路截住。
那人把叶勉拽到一处僻静处耳语了一番,叶勉怔在那里。
原来是魏昂渊刚刚跑去教苑找贾苑正,要求今天就换院子,哪想贾苑正说“不用换,你们今日搬进去即可,前两日已经在那院里又给你们归置了一个学屋出来。”
这魏昂渊哪能干,当场指摘他们言而无信,贾苑正却骂他胡闹,辩驳道,学里只应启瑞院搬去启南院,哪个说了启南院会换过去。
魏昂渊从未吃过如此哑巴亏,这等文字功夫耍了他一道,当场就炸了,直接闹去了学政堂找大祭酒理论。
“他现在人呢?”叶勉急问。
“在祭酒的学政堂处,”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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