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县官大人,学生自然是有的。”江景元说着便把一直抱在怀中的小布包给掏出来,正是徐水舟找到的那些药渣。
张明渊读了几十年的书,却不通药理,但也装腔作势的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心中打好腹稿,这才缓缓道来,“这药的确与寻常的风寒药不同,本官身为县令,也不能凭借片面就下令捉拿人。”
江景元早就把张县令的神色看在眼中,轻轻浅笑,“县官大人所言极是,还请县官大人把县中大夫们都请叫来,济仁堂除外。”
张县令认同的点点头,朝着旁边的这个衙役吩咐两句,不过是一刻钟,官衙里就站着八位大夫。
江景元把手中的药渣分成八分,逐一交给他们检查,也不让他们商量,只管把得出的结论写在纸上即可。
很快江景元就收到八张纸条,上面的答案几乎一样,药都是治疗风寒的没有错,但是药剂几乎都是错的,甚至有个比较极端的大夫还在纸上写道,“那个庸医开的方子,怕是连千金方都没背全。”
第五章
张县令得知这个消息后,气的脸都绿了,他才刚上任三个月,所管辖的县区就发生药铺谋害一位秀才的事,这件事情放出去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而且药铺本就是悬壶济世之地,却被一些下作小人用来徇私枉法,如若不能严惩以待,以后百姓该怎瞧他?
“来人啊,去济仁堂把那李三全给我带来,准备升堂。”
张县令很生气,倘若真的让这李三全得逞,他今日就见不到江秀才,见不到江秀才,那他恐怕要在这个一穷二白的梧桐县待到下任。
朝廷每三年就会出二百来个进士,录取为三甲,第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即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很不幸的张县令就是一个同进士。
一甲自不必说,皇帝亲自赐官,再差也是个六品京官,二甲也会有朝廷分配官位,像他这种三甲同进士的那就只能去吏部挂个候补县令,等到外县有补缺的时候,才可以走马上任。
当然你要光等待那就做好等到死的准备,除非你时来运转官场实在缺人的情况下,可以不用走任何门路就稳稳当当做上县令,一般这种情况只有在刚开国百业待兴的时候才会出现。
张县令想起自己做上这个县令可是花了整整一千两银子,肝都在颤疼。
更惨的是当上县令不等于万事大吉,每过几年还有业绩考核,最次等的一批当然是被朝堂罢官。
在官场上没有背景,又做不出什么业绩,这辈子就算是走到头了,所以张县令看到江景元才会高兴。
肖知府高升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而上司又与江景元的父亲是旧识,对江景元恐怕也是照拂颇多,只要江景元能够在肖知府面前多给他美言两句,帮他把这个县令的位置坐稳也是极好的,没准知府大人一高兴,在业绩考核上添上一笔优,他还能升上一升呢。
捕快去捉拿李三全的时候,李三全还好端端地坐在药铺里替人看病,倒是替捕快们省了一番功夫。
李三全被捕快们捉到衙门的时候,都还在心中纳闷不知犯了何事,直到来到公堂之上,看到好端端坐在公堂一旁的江景元,这才面色如土,更是惊吓得大汗淋漓。
三月初头的天,身上的棉衣还没褪干净,他的后背竟然湿了一大片。
“大胆李三全,故意篡改风寒药方的药剂,加害梧桐村江秀才,该当何罪。”公堂之上张县令一身绿袍,头戴乌纱帽,怒目圆瞪,手上的惊堂木拍得震耳发馈,周身的气势犹如排山倒海,压的跪在地下的李三全喘不过气来。
“小的……小的知罪。”李三全颤抖的身躯在地上蠕动两下,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深深伏在地上,认罪了。
张县令和江景元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没有想到李三全这么快就认罪了。
张县令原本都给李三全准备好了一套刑法,准备好好逞逞他这个新县令的威风,结果却用不上。
“你这个无良的大夫,为何要加害于我儿。”陈秀秀再听到李三全认罪之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恨意,咬牙切齿地问道。
李三全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看着陈秀秀冷哼一声,“我为何要害你儿子,这就要问问你那死鬼丈夫。”
李三全闭上双眼,两行浊泪从脸颊滴落,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儿李正义与江远茂那斯一同去大同省赶考,两人都考上秀才,可江远茂考得太好,得了个廪生的名头,在大同省才名远播,我儿却是个普通的秀才,有好事者忍不住拿江远茂与我儿子相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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