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姜羽说,“再去挑些成色好的玉回来。”
以戚然明这个雕法,多少玉都不够用的。
“是。”公孙克躬身应道。
姜羽和戚然明乘坐马车到石府时,石襄拖着重伤之躯,竟然还到门口来迎接他。这可真是叫姜羽受宠若惊,毕竟石襄对姜羽的态度,除了那天讨要少年时,一直是比较轻视的。赵狄与姜羽交好,他就要跟赵狄对着干,跟姜羽交恶。
从进门起,戚然明就毫不掩饰地四处看着,将石府的陈设布局,护卫轮岗,以及暗处是否藏有人,尽收眼底。
石襄也不在意,似乎真的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到了内室,石襄请姜羽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姜羽闲聊着,聊聊曲沃的风土人情,聊聊蓟城与此处有何不同,漫无目的。多聊几句,石襄身体便有些不支,掩着唇低声痛苦地咳起来。
石襄身受重创,虽然勉强下了床,但脸色仍不太好,有些灰暗,嘴唇发白。说一句话,就要喘口气,且中气不足。恐怕很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了。
为此,姜羽体贴道:“石大人身子不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说完后石大人也好去休息。”
石襄又低咳了两声,这才摒退左右,犹疑地看了戚然明一眼。
姜羽道:“大人且说吧。”
石襄微微颔首,方才低低开口道:“想来睢阳君也听说,石某被刺一事了。”
“是,”姜羽答道,“此事整个曲沃都已知晓了,姜羽在驿馆居住,亦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
“姜某也着实没想到,那少年看着柔弱,竟如此凶残,幸亏石大人吉人天相,才没让贼子得逞。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人经此一劫,日后定有福运加身。”姜羽道。
石襄打量着姜羽神色,见他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缓缓问道:“不知睢阳君可知晓,那少年为何要行刺我?”
姜羽微微皱眉:“晋侯与大人近日都在严厉追查此事,可是有结果了?”
石襄摇了摇头:“没有,背后真凶隐藏极深,我的人去时,对方早已人去楼空,什么也追查不出来。不过,唯一能确认的是,此事绝非是那少年一人的意思。”
姜羽道:“大人是说,有人故意将少年送入石大人府中行刺大人?”
姜羽装得糊涂,石襄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又问:“睢阳君可知晓,那少年长得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姜羽不以为意,“美人总是相似的,何况,大千世界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像一个人能说明什么?那日少年蓬头垢面,身上又有伤,姜某还真没看出来。”
“不,”石襄道,“他像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是何人?”
见姜羽确实不知,石襄话到此处,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也不想把他觊觎姬孟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什么,既然睢阳君不觉得,那想是石某看错了。”石襄道,“其实石某今日请睢阳君,是为了另一件事。”
迎着姜羽的视线,石襄道:“去年春,睢阳君也曾来曲沃,彼时亦是宿在驿馆里,却在刚来的那夜就遭到刺客暗杀。睢阳君想必不会忘了此事。”
“记得。”姜羽道,“不过此事已尘埃落定,晋侯殿下与石大人替姜某找出了真凶,是潜藏在日月阁之中的齐国细作。”
“齐国细作?”石襄低笑一声,一笑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额头上直冒白汗,石襄猛喝了一口茶,才缓过劲来,继续道,“睢阳君真这么以为?”
姜羽:“难道不是?石大人知道真凶是谁?”
其实姜羽也没想明白,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那几个,可他却找不到合理刺杀他的动机。
迎着姜羽的视线,石襄微微弯起唇,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奇怪的笑容,一语惊人:“——是我晋国国君,晋侯殿下。”
石襄一句话,让姜羽和戚然明都蹙起了眉,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能理解。
姜羽问道:“石大人这么说,想来是有什么证据了。”
石襄道:“这个自然。”
石襄说到这里,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将他的心腹召进来,让心腹取来一封密函。石襄将密函递给姜羽,道:“请睢阳君过目。”
姜羽接过密函展开来看,密函内容短,没多少字,字迹是姬孟明无疑,姜羽见过他的字。大体内容是说,姬孟明请石襄不要将他安排人刺杀姜羽的事情说出去,他想把这件事嫁祸到赵狄头上,想跟石襄联手来削弱赵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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