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由于赵石二人已经开始暗暗地争斗起来, 所以赵狄并不十分空闲, 没有许多时间陪姜羽。姜羽便从赵狄那儿取回了一些资料。
姜羽出门后, 戚然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去养伤, 不再待在姜羽的院子里了。因此姜羽回驿馆时, 便见那人已经不在了。
姜羽干脆把从赵狄那儿找来的资料,堆满了案头,坐在那儿一直看, 到用饭时便让人送来房里用,不出门,也没去找戚然明。
在戚然明养伤的这两天,曲沃最近开始莫名其妙地出现死人,街头巷尾,都有不少。甚至于一些官员家里的女眷、仆役,也有为数不少离奇死亡的。
百姓着嗅着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嗅着那愈渐紧张的氛围,知道是石襄的伤势渐愈,可以下床了,不再每日瘫在床上,因此赵石二人便都忍不住了。
曲沃越来越不太平。
姜羽算着时候,姬孟明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到洛邑了。
姬孟明被软禁后,赵狄与石襄便将这事儿压着。但满朝的文武要上朝,晋国百万百姓要生活,没有人主持大局怎么行呢?因此姬孟明死后没两天,赵石二人便压不住,将姬孟明暴毙、小公子意外身亡昭告天下了。
于晋国而言,当务之急是选择一个继承人,来当这个诸侯。于赵石二人而言,当务之急是决出胜负,由谁来当这个诸侯。于周王室而言,当务之急是如何稳住晋国局势,不让晋国乱起来。
诸侯王死亡,没有合适的继承者,因此姬重兴许会来。
由于嬴喜的出现,让姜羽对姬重也多了一些警惕心。
姜羽认为最好在姬重到来之前,离开曲沃,方能避免与他碰上。姜羽并不害怕姬重,只是不希望发生像嬴喜做的那样的事。毕竟,姬重看起来似乎对戚然明也颇有执念。
不过,戚然明的伤势让姜羽不敢急着走,怕路上颠簸,加重戚然明的伤。
虽然在冷战,但姜羽仍是派了人,看着戚然明一日三餐吃药,将戚然明伤势的情形报给他。
“戚然明这两天没出过门,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下人们也都是直接把饭送进去给他,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看着他喝下去,才走的。”
“那他在房里都做些什么?”姜羽一面在书上写着批注,一面头也不抬地问。
“刻玉,或是把玩他那只笛子,有时擦拭他的佩剑。”公孙克说。
姜羽手中的笔微顿,墨便滴了一滴在纸张上,字都看不清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说道:“睢阳君,午膳好了,要送到您房里来么?”
姜羽顿了顿:“不必了,收回去吧。”
没什么胃口。
“大人?”
姜羽放下笔,吹了吹纸张上的字,问道:“你觉得我这次做错了吗?”
公孙克答道:“大人行事必有自己的道理。”
见墨迹已干,姜羽合上书放到一边,靠到椅背上,左手支着下巴。
“他知道后生了很大的气,看上去对我很失望。”姜羽回忆着戚然明所说的话,说道,“他觉得我残忍无情,滥杀无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我这样和嬴喜、姬重没什么两样。”
这是姜羽第一次主动和公孙克说起这个,主动谈起那天他和戚然明争吵的内容。
公孙克垂眸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姜羽笑了笑,右手摩挲着椅子上的雕花扶手,雕花精致繁复,却打磨得极光滑。对于这个年代的下人们来说,主人的意思便是一切,公孙克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很驯服,所以自然不会说出什么不赞同姜羽的话。
“你不必顺着我的意思,”姜羽道,“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公孙克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大人与戚然明站在不同的位置,自然看法不同。属下可以理解戚然明的想法,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对于下位者而言,因为一些利益或是目的,就随意牺牲他人的性命,确实显得太过残忍,并且冷漠无情。”
“但是对于身处在权力中心的人而言,有时候许多事情是不得不为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大人的本意是好的,那么即使为此做一些似乎有些残忍的事,属下也认为是值得的。”
“纪氏满门的命……”
“大人,”公孙克道,“属下以为,纪氏满门的命并不能都算在您身上。纪路藏匿姬孟明,即使大人不提,赵狄也多半不会放过他。而那些老弱妇孺则更与大人无关了。”
姜羽笑了笑:“你倒是会为我开脱。”
公孙克道:“大人本不必把那么多责任都背到自己身上。大人所为皆是为了燕国的强盛,国家利益在上,哪儿来那么多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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