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这几年被催婚都习惯了,难道是把前世没催的那部分都补起来?
“臣……”
“别再用宁家那闺女来做借口。”燕侯摆手,“宁家那闺女虽然好,你们再情深,此生到底是缘分不够。男大当婚,你早晚是要成家的,你姜氏一族,如今只得你这一个嫡系子孙,总得留下一男半女的,你说是不是?”
“殿下说得是……”
“说得是,就是不听,”燕侯瞪了姜羽一眼,“寡人这两年跟你说得还少么?”
姜羽苦笑:“可缘分也急不来啊。”
燕侯:“寡人也不是要你立刻就找个女子成家,但你得放在心上,知道吗?你要是自己遇不到合适的,寡人帮你挑个中意的,家世不要紧,你为燕国操劳,家里总得有个女主人打理内务。”
姜羽连忙婉拒:“殿下国务繁忙,这等小事,有臣的舅舅就可以了。”
燕侯也只是这么一说,见姜羽拒绝,也就笑了两声,嘱咐了两句,不再多说了。
可姜羽却不由得想起了戚然明那张俊美苍白的脸,也不知他现在伤好了没有。姜羽前世就是个弯的,对男人的兴趣远大于女人,但像戚然明这样,三番两次跑到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独一个。
戚然明自曲沃离开后,便径直望临淄方向去了。
齐国乃周王朝最大的诸侯国之一,北接燕国,西临晋国,西南与宋国、卫国接壤,南部毗邻日渐壮大的楚国。
戚然明孤身一人,行进速度自然比姜羽一整个车队要快,白天独自赶路,夜里随意找棵树,就能在树下将就一晚。如此不足一月,便穿过齐国边境,来到了国都临淄。
临淄是齐国国都,地处渤海沿岸,是仅次于洛邑、曲沃最大的都城,人口众多,宫殿庙宇林立,街道宽敞。齐国因东临渤海,许多国人以捕鱼为生,因此崇拜鱼文化,图腾也是鱼纹。
这也是戚然明头一次来临淄,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由于国君才薨逝不久,临淄街头稍显冷清,勾栏瓦舍都暂停营业,世家大族严令子孙不得私下寻欢作乐,违者重处。一路走来都是这样,然而在路过一家酒楼时,戚然明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嬉闹之声。
路过的行人听到,都面露不虞,却没人敢说什么。
戚然明觉得蹊跷,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只见大门顶部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迎缘楼”。
立刻有个好心人拉住戚然明,低声道:“这位小哥不是临淄人吧?”
戚然明没回答,那人便当做他不是,自顾自地解释下去:“这楼里的可不是一般人,小哥便是要吃酒,也换一家,这家被包了。”
戚然明不解道:“国君新丧,民间不许奏乐饮酒,怎么这家却……”
“嘘!”那人竖起食指到唇边,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拉着戚然明匆匆走开,压低声音说,“这话可说不得。”
“二公子是这么吩咐的,可这家人却不受禁令束缚,你可知这家人姓什么?”
戚然明:“姓什么?”
“姓杜。”
戚然明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并没想起杜氏是什么大家族。
那人一看戚然明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解释道:“你总知道咱们王后吧?王后膝下有一位四公子,四公子的奶娘就姓杜,王后带她极为亲厚,连带着他们杜氏一家都鸡犬升天。”
戚然明:“不就是个下人?”
“可她是王后的下人。小哥,你是齐国人么,咱们齐国人谁不知道,得罪谁,别得罪王后,那话怎么说来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后要问话。”
“下次再见着这家人,绕道走,知道么?”
“知道了,多谢大哥。”
别了这个好心人,戚然明陷入沉思。他来齐国,就是来找王后的,刚好碰到这家人,说不定他们能让自己见到王后?
杜家,奶妈……一个奶妈就敢如此张扬,看来这位王后,比传闻中还要厉害,也难怪敢派人追杀太子了。
可怜齐侯一代枭雄,当年南灭祁国,北伐燕国,大大扩张了齐国的领土,四海之内谁人不怕?周边诸如宋、卫这等小国,闻风丧胆,忙不迭地向齐国献贡示好,生怕齐侯一个激动把自己灭了。如今这一世英名,却在晚年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脑子里闪过这些东西,戚然明掉头走回到迎缘楼门口,抬步便往里走。
“哎哎,干什么的?”店里一个小二眼尖,看到有人要进去,连忙跑出来拦着。小二眼珠子一转,见戚然明一身衣裳料子还算好,却已十分破旧,加上他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气场,看着不像一般人,许是落魄的贵人,语气放缓了些,说,“迎缘楼今儿被包了,客官要住店,上前边儿去,前边儿有一溜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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