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正欲迎敌,戚然明却贴身过来,手掌上一道柔和的力把姜羽拍开,替姜羽接了房善这一掌,他头也没回,低声道:“此人交给我。”
莫名的,姜羽选择听从他的话。
毕竟姜羽是主帅,比起杀房善,有更重要的事情。
姜羽看了戚然明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跳上了城楼,把公孙克从包围圈里解救出来。公孙克被围攻多时,体力逐渐有些跟不上了。
“多谢大人!”公孙克擦了一下脸上被溅上的血迹,目光仍警惕地环视着身周,喘着粗气说。
姜羽与他背靠背:“你要紧么?”
“我没事,大人,”公孙克说,“只是皮外伤。”
公孙克垂眸看了一眼正与房善交手的戚然明,眼里闪过几分疑惑,不过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公孙克便没有多言。
姜羽出现后,有往那城楼上一站,对于城内城外的燕军而言,就是最好的强心剂,最强的战鼓。而对于沧城军,却是最大的威慑。
睢阳君的名号举世皆知,传闻此人才名惊世,心计无双,文能提笔安天性,武能上马定乾坤。一时这些沧城军心里都有些发怵。
在公孙克与姜羽的合力之下,很快破开了包围圈,他们的势不可挡,给城楼上的沧城军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一个个只是看到姜羽过来,就吓得腿软了。越来越多的燕军顺着梯子爬上了城楼。
“咚!”城门摇摇欲坠。
而城楼下,房善实际上连姜羽都打不过,更何况戚然明了。
他本已在和姜羽的战斗中消耗了体力,又被戚然明偷袭受了伤,此刻再和戚然明交起手来,已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被戚然明压着打。
“咚!”城门渐渐不堪重负,门栓也慢慢出现了裂纹,看上去快要支撑不住了。
房善几次三番想摆脱戚然明,都没能成功。
“你是那个纵火烧我粮草的人?”
戚然明扫了房善一眼,不说话。
房善说:“你似乎不是燕国人,为何要帮助燕国人?”
戚然明仍不说话。
房善大约也明白过来,想劝说戚然明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也清楚,今日这一役他是输得彻彻底底的,沧城守不住了,他必须派人向周边其他城池报信,让他们早做准备。
可惜,姜羽严防死守,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房善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了,他的心也越来越沉,整个人竟从未有过的冷静。
“众将士!今日一役,乃是背水一战!我大齐百姓在后,誓死不退!”房善厉声大喝。
“誓死不退!!!”两千人的队伍随之齐声大喝。
房善在激励士气上,颇有一手,他一声吼,那原本疲软的沧城军又爆发出无穷力量,不断反扑。
姜羽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有敌人的,有他自己的。血液在剑柄上,弄得他满手都滑腻腻的,几乎要握不住剑。
“噗!”戚然明的剑划破了房善的胳膊,此刻房善连帽子都掉了,发髻凌乱,脸上都是血污。纵有甲胄护体,他身上仍旧多了不少的伤。
房善被戚然明一脚踹飞几丈远,趔趄着站稳后,却由于体力不支,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地上捡的谁的剑。
他重重地喘息着,目光死死盯着戚然明。
而反观戚然明,依旧是面不改色,风轻云淡,除了额间出了点薄汗,竟看不出什么异常。
“阁下的功夫……”房善喘着粗气说,“我房某甘拜下风,只可惜,今日这一战,恐怕是房某此生最后一役了。若是能早些遇到阁下,房某说不定还要讨教几招。”
戚然明垂眸道:“过奖,只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戚然明说着,便持剑迅速逼近,房善抬剑想挡,但他现在动作迟缓,怎么挡得住戚然明的剑?竟被戚然明一剑刺入了胸口,正中心脏。
“噗!”长剑穿透他的身体,从背后刺出来,剑尖上带着暗红的血,一滴滴落到地面石板的缝隙里。
房善顿时睁大眼,眼睛临死还死死地盯着那扇“吱呀”作响的城门。
“咚!”
“咚!”
“咚!”
房善听着撞木撞击城门的一声声巨响,心有不甘,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他喉咙间发出怪异的“嚯嚯”声,却说不出一句话了。细听去,隐约能听出“国君”两个字。
可怜他戎马半生,终究逃不过战死沙场的命运。
不过,在这个烽烟四起的年代,沙场上又有几个能寿终正寝的呢?战死沙场,或许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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