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婴,那你来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姜羽问。
十来号人在营帐内商讨到深夜才结束,临近子时,众将领才从姜羽的营帐退出去。
宁坚在进攻永静时作为主力,受了点轻伤,最后一个离开,临出门前,他刚掀开营帐,突然回头来对姜羽笑了笑,说:“若是宁翊还活着,有你这样的夫君,当是她的幸事。”
姜羽看着他没说话。
“只可惜,她福薄。”宁坚摇了摇头,“上回见你,还是什么时候?”
“那时候宁翊还在世,这孩子小时候跟我很亲,我戍边这些年,她写来的家信中,总是三句不离羽哥哥。一转眼,这孩子都没了三年了……”
宁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宁翊去世,姜羽的悲痛应该不比他少,他贸然提起宁翊,倒是惹人伤心了,于是道了句“抱歉”,就离开了。
戚然明最近和姜羽同住一个营帐,因此没跟大家一起走,见姜羽沉默,以为他还在伤心,安慰了句:“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宁小姐泉下有知,当不会愿意你为她苦守至今。”
姜羽笑了笑:“我知道,宁翊死前就对我说过,让我忘了她,尽快娶个好女子。”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人死了就是死了,若自己走不出来,旁人再说什么,都还是走不出来。
因此戚然明转了个话题,问道:“上次在曲沃时,你夜不能视物,怎么现在好像又看得见了?”
姜羽正在脱战甲,取下头盔放到一边,把甲胄脱下来晾好,除下战袍,身上只着一件里衣,闻言笑道:“我出来打仗,总不能夜里是个瞎子。我自己不怕死,国君也怕我输啊,眼睛不好总是能治的。”
戚然明:“那现在是治好了?”
姜羽摇头:“没完全好,但比之前好多了,夜里作战的话,借着月色,大体不影响什么。”
戚然明:“以后还会复发么?”
姜羽:“不好说。”
姜羽不大懂医学,只知道夜盲症好像是缺乏维生素A引起的,他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就夜盲。古代医术落后,这些年时好时坏的,有时候很麻烦。
戚然明:“那你要是夜间作战的时候,突然看不见了,岂不是……”
姜羽玩笑道:“所以才让你做我的车右啊。”
其实不会出现突然看不见的情况,毕竟缺维生素A又不是突然一下子就缺了,夜间视力强弱的变化通常是很缓慢的。
戚然明:“御者是公孙克?”
姜羽点头:“他跟着我这么多年,如果你没来,本来是打算让他做车右的。”
戚然明说:“这你可就欠了我的情了。”
姜羽笑道:“要真出现那种意外,你救我一命,我就把你欠的五十两银子的账给销了。”
戚然明挑眉:“堂堂睢阳君,一条命就值五十两?”
姜羽:“不不不,我的命是无价的,销账是念着你的情,感谢另算,你想要的,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
戚然明抬手拂袖灭了烛火:“成交,我睡了。”
自翌日起,姜羽便开始派出百人一支的小队。五人一伍,设伍长,四伍为一两,设两司马,二两为一卒,即一百人,由卒长指挥。
每卒着轻甲,趁着夜色骑马出城,袭击莱阳军。
袭击的时间和地点完全是随机的,一旦莱阳军反应过来,开始反击,小队就迅速撤退,不得恋战。每一夜,这样的袭击就要进行个三四次。
如今骑兵并不盛行,姜羽安排的这些骑兵便让莱阳军十分头疼,因为他们灵活、速度快,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如此持续了两三天,莱阳军被骚扰得不胜其烦,又没有办法。直到第四天,莱阳军决定严防死守,并自以为“摸清”了燕军袭击的规律,设下埋伏,等小队前去。
这只小队一到,就遭遇到莱阳军的严密打击,顿时吓得丢盔弃甲,一个个屁滚尿流,个个负着伤逃窜,马蹄扬起漫天尘土。莱阳军终于出了一口气,站在驻地外望着他们的背影笑。
在这之后,燕军的袭击便再没能得逞,莱阳军气势大涨,觉得燕军也就能使这些小把戏,没什么实际的战斗力,都生了轻视之心。
到第七日夜晚,燕军都憋了一肚子的气,犹以那些骑兵小队为胜,总被敌军嘲笑,任谁也受不了,何况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了。
“人放出去了?”姜羽负手站在德县城楼上。入秋后,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夜风习习,吹得城楼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而城外八千莱阳军安营扎寨在数里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从这里能隐约看到一些闪烁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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