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怀宇也不慌,毕竟遗诏在手,天下他有。
810
南郡的军队是最后抵达王都的。
那一日,大宁的四位藩王各领一路大军,与转投了楚怀宇的文武官员们,齐聚在京城的南大门外。
而一直深居皇宫中的“伪帝”,今日也站到了高耸的城门上,向下看着这些势不可当的“叛军”。
穿着一身轻便的铠甲,立马于南郡众将士前的楚怀瑾,与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的楚怀宸遥遥相望。
他与曾经亲密相处的太子哥哥,在时隔近五年后的重逢,却是这样的场景,楚怀瑾只觉得是命运弄人。
他如今已从稚嫩少年,初长成了青年模样,正是意气风发。
而楚怀宸却比他们于城外一别时,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竟是连鬓边都有了白发。
811
楚怀宸面无表情,看向城楼下并肩而立的两个“故人”,眼神却极其复杂。
他重活了一回,终于弄清了种种真相,却又被那真相里的肮脏与乌黑所吞噬,走向了一条黑暗又血腥的不归路。
楚怀宸已不知,究竟像前世那般,被蒙在鼓里作为一个清高的废太子“病逝”,与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众叛亲离的“伪帝”,哪个才是正确的道路?
他有时在午夜梦回之际,还隐约怀念着当年在东宫教他的小九读书的那段时光,却又更深刻地记得,他骤然听到楚怀洲的招供时的惊愕,与那种被楚怀瑾背叛的愤怒。
在这杀机四伏、兵临城下的时刻,楚怀宸终于不甘却无奈地承认了,那个前世做了摄政王、最终又夺了天下的男人,才是这场以江山为赌注的棋局的真正执棋者。
早在当年他答应与封晏舟结盟时,就已注定了满盘皆输。
他在一年前杀楚威帝时有多志得意满,今日便有多荒唐可笑。
812
在西郡阵前的楚怀宇清了清嗓子,照着手中的长卷,怒斥了“伪帝”的二十八条大罪,最后冲着城门上的明黄身影大喝道:“楚怀宸,你知不知罪?!”
楚怀宸看了看身旁早已失了斗志的士兵,仰天大笑三声,然后面露嘲讽地问道:“朕知罪或不知罪,又如何?倒是这京城里的龙椅只有一把,今日到场的皇弟却有两个,不知……待城破后,是你们中的谁要坐上这宝座?”
楚怀宇难掩得意地回答道:“先皇的遗诏上明明白白写着,传位于朕……楚怀宸,你这挑拨离间毫无用处!”
“呵呵,是吗?”楚怀宸又是一笑,然后冲封晏舟问道:“封王爷也是这般做想?”
封晏舟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在场的诸位藩王与文武百官们说道:“本王本是打算在攻破皇城、局势已定后再说,但既然被这‘伪帝’问到了,那本王也只能提前把话说出来了。四殿下……”
封晏舟说着转向了楚怀宇,却没有像其他人一般称其为“陛下”,语气中更是带着几分轻蔑。
“先帝的确曾留有一份遗诏,但那遗诏一直是在本王的手中保管着,所以……敢问殿下的‘遗诏’,又是从何而来?”
封晏舟说着,竟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明黄色的丝绸卷轴。
那卷轴从外表看来,竟然与他先前留给“薛应川”,现在被楚怀宇当宝贝一样供着的遗诏,别无二致。
甚至,就连里面的内容也极其相近。
只除了,封大摄政王现在手中的这份遗诏,上面写着的,是传位于九皇子楚怀瑾。
于是,在场的文武百官惊了。
楚怀瑾他也惊了。
……楚威帝是疯了,才会留遗诏把皇位传给他这颗冷宫白菜吧?!
813
显然,不止是楚怀瑾很有逼数地这么想,就连在场的文武百官也在交头接耳后,看向封晏舟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微妙。
最后,还是曾经的兵部尚书,楚怀宇的岳祖父,梁家的族长梁子安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冷笑着,冲封晏舟高声驳斥道:“先帝曾将遗诏交由了封王爷你保管,这没错。但那遗诏是先帝在我和温大人的共同见证下写的,正是如今陛下手中的这卷!还不知,封王爷又是从何得来的第二份遗诏?!”
此时,楚威帝在时最心腹的大臣温友仁温大人也在场,既然梁子安讲了这番话,他按理说怎么也该站出来,一同对那胆敢伪做矫诏的镇南王驳斥一二。
然而,温友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在探头又看了一眼楚怀宇手中的遗诏后,喉咙几番滚动,但却没有开口,更没有做声。
封晏舟看了温友仁一眼,知道这只老狐狸已经明白了过来,就笑着揭了蛊。
52书库推荐浏览: 竹叶奶
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