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我一想到当我死了你还在人世,还有人能触摸到你,还有人能与你说话,我就嫉妒地发狂。”
“阿恒……好不好?”
“给我你身上的幽冥令,好不好?”
……
宁恒瞳孔聚焦,细细摩挲着玉佩,“也许这真的是一枚幽冥令。”
他目光中说不出的复杂,似是悲凉,似是嘲讽,似是厌恶,落于玉佩,最终都成了不舍与怀念。
这时一枚很普通的环形玉佩,配着已经不再鲜艳的鹅黄色流苏,水头不算足,颜色是随处可见的芙蓉绿,依兰空空所言,真的不值几两银子。
但这是恩师留下的。
不过冉苍是不知道的,否则恐怕也要像绿岸一样面目全非。
“冉苍也不确定这就是幽冥令,他只不过是想赌一把而已。”宁恒抚摸着玉佩,一寸一寸地细细看着,观察着有无异样。
“您是说……”兰空空有些明白宁恒的意图了。
宁恒将流苏拆了下来,“天下玉佩一般模样,你拿走的那枚早就换了酒钱。”
兰空空点点头。
“啊。”
宁恒轻轻笑了一下,兰空空听不出是欢喜还是悲凉。
“找到了。”
***
方尚清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去了唐门,带回来的却并不是令人欣喜的消息。
【幽冥令?没错,我唐门以前确实有一枚。】
【敢问……】
【数年前,唐新阳与唐门断绝关系,带幽冥令远走入魔教。】
得知这个消息,曲青邪在魔教上一任左护法所居住的院子里呆坐了很久。
唐新阳,是他的母亲。闺名为晴。
因情爱,离家族,入魔教,为左护法,更名改姓自称所晴。
上一任魔教教主,他应该称为父亲的曲湖,以情爱惑之,引诱所晴交出幽冥令,所晴为曲湖诞下一子,便为曲青邪。
然而所晴有所顾忌,并未将幽冥令交予曲湖,曲湖再无耐心,所晴心知不妙,然而所觉已晚,曲湖将曲青邪养于内院,母子分离,再不相见。
曲青邪七岁时,所晴终于心灰意冷,欲将曲青邪带走,于是致信唐门,奈何被手下程扬背叛,唐门没有收到来信,所晴将曲青邪带出魔教,不见援军,一路奔逃,直到落仙崖。
曲湖射向两人的一箭被所晴挡下,跌落落仙崖,一箭穿心。
水倩奴曾言,所晴一直都没有将她身上的幽冥令交给曲湖,然而她平日行动皆受制约,唯一一次向外传信是给唐门门主,还被半路拦截,因此,幽冥令只可能在她身上。
理应如此。
可是所晴临走前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是依旧被放在魔教吗?
曲青邪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他手指颤抖着,不敢去验证。
是在屋里吧?是在屋里吧。
曲青邪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翻找不知曾来过多少遍的屋子。
屋子不大,相比起魔教实在是太小了,堂堂左护法所居,只有两件屋,一间是内间,放着一张产,一间是外间,有一个灶台。内间堪堪放下一张床,外间比内间更小。
他大可以自欺欺人,所晴平日是与曲湖在魔殿居住,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后来几年,他们几乎要翻脸的几年,所晴真的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唐门大小姐,竟然是这样学会了洗手作羹汤。
屋子很干净,曲青邪平日会很认真的打扫,大概是曲湖到底还对这个深爱自己的妻子有那么一丝爱意,或者是为了那从来没得到过的幽冥令,不敢随意丢弃,屋内的一切都保持着她在时的样子。
【唐门的幽冥令大概是最罕见的。】
曲青邪寻找着,却忍不住想起了方尚清的话。
【听唐门门主道,这一份幽冥令,是一份兵器图纸。】
兵器图纸。
这样,所晴为何能将幽冥令带出来就有了解释。
当初曾提出可能,会不会是所晴记忆力惊人,将幽冥令默了出来,小师弟否定了,他说羊皮卷幽冥令不可能轻易记忆。
原来真是默出来的,所晴是唐门最有天赋的孩子,她打造兵器前看一眼图纸,过目不忘。
曲青邪将屋内所有的兵器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发现。
【这份图纸因为意外,在晴姨走后被毁掉了,不过唐门考虑到晴姨已经记住了图纸,也不在意。】唐门,本就是游离于江湖与隐士之间的宗派。
【不过门主倒是记得图纸大致的样子,那是一副箭的图纸。】
曲青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颤抖着打开了自己的柜子,那里面有一张弓,一桶箭。
【原来箭也有图纸啊。】
曲青邪没有去摸那把弓,将箭拿了出来。
一桶箭,刚好九支。
其实箭,也是有图纸的,不过不会每一支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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