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片的光线不好,加上那天天气实在太糟糕,暗沉仅有一盏灯泡的小房子里,墙皮似有脱落斑驳的痕迹,两个迥然不同的孩子并排站着,饶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光素,依然暗沉沉的。
就这么对比强烈的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易远暮指着那个目光茫然的孩子问着:“这个?是你吗?”
“是我。你走的时候,我还问过你,问你还会不会来,你说会。”薄白很平淡说着:“我等了三年。”
易远暮说会来,最后他却没来。
再见故人,薄白不知道以什么状态面对。
以欢笑,以眼泪?
都没有,他很平淡,只是觉得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处。
易远暮解释说着:“我其实是想去的,但我太小了,我家保姆不让我去,后来我就出国了……我初二才回来……”
年少无知轻许诺,易远暮觉得如果自己能够穿越回去,他一定要缝上自己的嘴。
薄白心情有点儿糟,不知道是因为进了孤儿院,触景生情,让他记起不好的事情,因而心情糟,还是因为知道易远暮就是当初那个小少爷,让他心情糟。
他这一天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进孤儿院的麻木冷淡,与易远暮确定关系的甜蜜喜悦,到后来的,人生如果没有初见……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想一个人暂时安静一下。
他朝着公交站走去,易远暮跟上,薄白冷淡说着:“你先别跟着我。”
易远暮顿住脚。
他真不应该瞎几把许诺的,谁知道他童言无忌,在薄白看来,却是一丝希望,那个时候的小十一,什么都没有,只有他那一个承诺,而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有,只要张张口,他爸妈爷爷叔叔伯伯们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搬来,而他却失了这个承诺。
他没想到薄白等了他那么长时间。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就在那满目疮痍,破落的如同上个世纪留存下来的贫民窟后院里,小十一等了他那么长时间,而他却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看着薄白孤单寂寥的背影,心里泛过一丝酸楚。
他不敢跟的太近,隔着十多米,慢悠悠的跟着。
薄白看到一辆公交来了,他上了公交。
他上公交之后,发现有辆豪车不近不远的跟着他,离他几辆车的距离。
其实他没有怪易远暮,毕竟易远暮也没什么错,他只是心情糟糕而已。
在公交到达目的地,薄白下车。
他朝着身后看了眼,那辆车还跟着他,车停靠在路边一颗梧桐树旁,车里的人不敢靠近,也不敢跟他发消息。
薄白转身朝着地铁站走去。
他要在这里换乘。
在薄白走进地铁站后,司机看向易远暮,问着:“小少爷,这个……”
地铁就没法追了。
“算了,回去吧。”易远暮淡淡说。
不知道是不是司机的错觉,他仿佛看到了好几次易远暮的目光落在那地铁站的门口,而在他看向易远暮的时候,易远暮又扭头看向了别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易远暮又看向那地铁口,直到车转过这个商区,看不到地铁口了,他还没收回目光,仿佛不一会儿要从地铁口走出来一个人似的。
薄白回到家的时候,他家里没声音,似乎薄勤与老爸都不在,欢姨家里挺热闹的。
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欢姨家来亲戚了吗?
不可能吧?欢姨不是没有亲戚吗?
他左手手指摁着背包的带着,将背包往上拉了又拉,掏出钥匙,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家的门没开,欢姨家的门开了。
欢姨笑眯眯的说着:“小白回家了?你爸爸今天不在家,你跟小勤今天到我家里来,快来,我熬了点甜粥,你爸爸不是说你胃口不好吗?”
薄白听到甜粥两个字皱了皱眉。
欢姨煮的东西真不敢恭维。
欢姨看到薄白脸色惨白,面色憔悴,毫无生气,担忧的走了过来,拿手量了量薄白的额头:“没生病啊?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今天淋雨了吗?”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薄白的衣服,衣服没湿,就是有点潮。
欢姨担忧说着:“生病了吗?”
薄白摇头:“没事儿,估计昨晚没睡好。”
欢姨拉着薄白朝着自己家走去,微笑推销自己的甜粥:“来喝点儿粥,我放了很多补品,保证你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薄白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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