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啊,孙子们如今都大了,也该考虑考虑立嗣的事了。东宫无主,哀家这心里总不踏实。”
刘珩闻言面色突变:“太后,父皇如今正值盛年,孙子们年幼尚乏历练,此时谈立嗣的事实在是为时过早。”
“行啦,”父皇高高在上的坐着,好不威严。父皇平日里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令人瞧不出喜怒,他和刘珩不是很像,眉眼间和梁王更接近。但梁王的淡然只是让人觉得温雅,父皇的淡然却让人不禁产生几分恐惧,“太后今日大寿,你非要忤逆她的意思说话吗。说什么为时过早,平日里也没少见你结交大臣,还需要历练吗,我看你完全可以处理一部分朝政了。”
“儿臣不敢。”刘珩脸色煞白,忙着对父皇表明孝心,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出了一把冷汗。
“皇帝啊,你非要在今天骂我的孙儿吗。”太后白了皇帝一眼,“快去把珩儿和王妃扶起来,给他们看座。”
虞贵妃眼睛滴溜儿一转,回头对南宫使眼色道,“快去啊。”
南宫走到我身边对我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好似春风拂面,笑得人心里痒痒的,我方才紧张的情绪被一扫而光,瞬间有些明白了刘珩为何对她动心。
我见刘珩跪着不动,不敢造次,对南宫盈盈摇了摇头。
刘珩对着父皇磕了一个头道:“儿臣说错话惹父皇生气,不敢起身。”
父皇冷冷地道:“太后让你起来就起来吧,你跪着,累坏了崔氏的千金怎么办。”
只见刘珩眉头微蹙,这是他最不喜欢的话了,每次我提崔家,刘珩都会暴怒提醒我,现在我是燕王府的人。今天在这种情境下,我忽然有些理解他为何会讨厌我提崔家, “崔家的千金”几个字,似乎将他的尊严踩在了脚下。
南宫盈盈却不去扶刘珩,将我扶到太后赏的座椅旁,我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鸢尾花香,觉得她好温柔,整个人都软软的,惹人怜惜。我瞥了了一眼刘珩,心底忽然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愤怒情绪,或者说是酸楚。
太后摇了摇头,对皇帝微微埋怨道:“你呀,非要在今天气我。”
虞贵妃忽然站起来,给太后捶捶肩膀,柔声说道:“皇上啊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人比他更爱这几个孩子的了。只不过啊,燕王和崔氏成亲一年半了,王妃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皇上有所不知,燕王也是个心实的孩子,只怕心里念着的,是我这个妹妹。南宫尚仪,掌六宫女官行止礼仪,是个最温顺和善的灵巧人,与武将家的庶女不同,于规矩礼节上从无差错,身份上呢,被我父亲收为义女,族谱上的名字是虞鸢,身份也还相称,被我当成亲妹妹的,不如就赏给了燕王吧,圣上说可好。”
“这种事问太后定夺吧,太后,儿臣尚有一事未结,今日就不陪伴母后闲话了,我坐在这,孩子们说话反而有顾忌。”父皇忽然起身,离席而去
太后皱眉道:“去吧去吧,已经把孩子们吓到了。”
听说如今的太后是父皇的生0母,却未对他尽足养育之事,因此父皇虽对太后格外尊敬,却不亲近。
这些出生在皇室的人,虽然外人看起来羡慕得不行,但亲情疏淡,至爱别离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其中的辛酸和苦痛,也只有身在高墙之内的人才能知晓。
太后道:“王妃嫁过来才不到两年,珩儿年纪最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刚才明明是太后提孙子大了该立嗣的,一说到纳妾,又改口刘珩年纪还小,我果然看到虞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只是一瞬间,然后又换上了得体的微笑。现在我好生怀疑,父皇专宠虞贵妃就是给他的母妃太后娘娘添堵的。
刘珩说过太后对他极好,这话果然不假,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太后爱屋及乌,待我也是极好。这般想着,便见到老人家对我微微笑了笑,缓缓说道:“难为王妃想的仔细,今天的寿礼我很喜欢,辛苦了。”
“太后您高兴我们做什么都值得。”说完这句话,我收了收手臂,方才的柳叶金镯忘了褪,太后目光烁烁,总觉得被她看穿了。
既然太后也提及了我并且称谢,刘珩便拉着我要退下,从刚才开始他就心事重重的,说是有事要去见父皇。太后原本是要留我一个人陪席的,但见我十分拘谨,兴趣寥寥,便准许我先退下,虞贵妃遣南宫盈盈送我回去。
南宫盈盈和两个宫女走在我前面,我心中升腾出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绪,她那么温柔甜美,还有虞贵妃在背后撑腰,又深得刘珩喜爱,日后真是前途无量,令人好生羡慕,但我却并不恨她,只是有些伤心。我是比不上她的,她那么好,如果刘珩不是忌惮我父亲,恐怕方才便和太后求情了,如此看来,她现在的痛苦,多少也因我而起。那些在黑夜里汹涌而来的前世记忆,那些关于死亡的切肤之痛,时时刻刻印在我的脑海中,提醒着我自己的命运。如今,这个女人就在我面前,我却对她生不出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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