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敛君山黛 作者:洗猫匠人【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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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的戏文里,有一个番邦郡主为了一个多情浪荡的中原男子,抛弃家国父兄,以及中原人最在乎的夫妻名分,誓死相随左右,却始终不能得到这个男子的全部真心,最终被背弃却无怨无悔。这幕戏曾在上京的坊间风行一时,郡主的形象在欣月楼丰仪奴的唱演下鲜活动人,闺阁中的少女多以番邦郡主为情无悔为效,葫芦依样,做出多少令人唏嘘的事。
这写戏文的,一看便是个男人,这郡主看似比中原女子更加率性,为了爱情可以放下自尊,实则被当成了一件不可以有其他感情的物品。
比起靠着刘珩的三分真意苟活,不如带着我的自尊离开。
我打开陪嫁的箱子,收拾了几件从家带来的衣物,换上男装,打算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我有些舍不得一点金,但我此番出行,前路未知,自身活命尚且难保,把它留在王府,还有玖娘可以喂养它。
茯苓是跟我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抛下她一个人留在燕王府。
所幸刘珩并没有加强守卫对我的看管,为了帮玖娘免于责罚,昨晚我叫茯苓悄悄在她的晚饭里放了蒙汗药,收拾妥当后便翻墙逃了出去。
大街上人烟稀少,兵曹参军事一个人顶着大日头在约定的地点等着我,我的心开始慌了起来,未等我开口,茯苓已经冲了上去,摇着他咆哮:“我家大公子呢,不是说带不到他提头来见吗……”
我拉开茯苓,“别急,你慢慢说。”
兵曹参军事脱了甲胄,只穿了便服,谨慎地打量了周围,便小心翼翼地跟我们说道:“跟我来。”
我再三嘱咐茯苓给我闭紧嘴巴,不可以多话,然后跟着他来了一间小小的茶坊。一进门,茯苓就像被踩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撕心裂肺地冲上前去喊了一声,“大公子!”我和兵曹参军事对视一眼,各自的眼中都写着无奈。
崔嵬轻衣博带,做一个书生装扮,板正地坐在桌前,放下茶碗,定定地看着我们,倒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气魄。
崔嵬从来话少,但凡说出口的,必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三言两句间,只听得我心惊胆寒。父亲与太后寿宴后刺客父皇一案无直接联系,但父亲的部下有人参与此案,识人不明,是为其罪。
但更要命的是,牵扯到了一件陈年旧案,父亲有叛国欺君之罪,父亲和崔嵬都会被抓起来,只怕死罪难以避免,至于崔家的眷属如何处置,还要看朝廷如何判决。
“父亲怎么会叛国欺君呢?”我不信,父亲一生忠勇,年逾花甲,不该当此罪名。
崔嵬冷着一张脸道:“我的时候不多了,没有功夫跟你讲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你只记得,父亲这个罪名,是不得不担,否则折损的,是皇室的颜面。所以我想,圣上还不至于对崔家的女眷赶进杀绝。”
我捉住崔嵬的胳膊急道:“我与崔家共进退!”
崔嵬怒道:“你以为我在被扔进大狱前费这么大的力气出来见你是为了听你这句胡闹的话!”
“让我回燕王府是万万不成的了,事已至此,还要我如何与刘珩共存一个屋檐之下,我要……我要离开上京……”我的声音中带上了颤抖,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这一次,崔嵬没有骂我。却告诉了几个更令我震惊的消息。太后寿宴上去皇宫的刺客是刘珩找的,当时刺客想杀的人是崔嵬,后来刘珩挡剑是意料外的变故。因为刺客最先见到的是燕王府的伶人,刘珩的受伤,却让父皇疑心为梁王故意嫁祸。
我回忆起刘珩受伤那晚,父皇对刘昶和崔嵬说的话:“朕累了。梁王是个最体贴的孩子,你们不要干出什么让朕失望的事。”
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来,每一次意外都那么恰如其分地助益了刘珩的夺嫡大业。即便没有后来的挡剑,将刺客与燕王府请的伶人联系起来,以父皇的脾性,也会疑心到刘昶头上。横竖都是刘珩先下一城。
崔嵬还告诉我,刘珩在击鞠的赛马上跌落,也是演得一出好戏,从前燕王府与中书省交往不深,于武陵是个墙头草,上官仪因性情耿直,在中书省青年官员中颇具威势,竟也被刘珩用一招苦肉计拉拢。
那日让南宫尚仪观赛,更是当着天下群臣的面,对中书令虞泽忠示好,南宫尚仪又名虞鸢,是虞贵妃在宫中的心腹,也是虞大人的义女。
刘珩去让他的门客,于武陵,上官仪等人以中书省日后是否在朝政上予以协助为把柄,逼迫梁王放弃推举,梁王本有退意,这番却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与刘珩展开争夺。
中书省的势力向燕王倾斜,也是自那场击鞠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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