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掰开了老板娘薅我头发的手指。
老板娘手指吃痛,“哎呀呀”叫了几声,嘴巴里直喊:“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她的额头因为方才磕头用力,肿起来一个血包,衬得她平时就有些发红的酒糟鼻更添了几分滑稽和诡异。
“你说什么?”刘珩也不放手,掰着她手指问道。
“哎哟哟疼疼疼,太太太子,我说,我们本来打算打死她的,我们跟她不是一伙儿的,太子明鉴……”
“不是这句。”
“这种下/贱的伶人,我们两个心好,收留了她,昨日给她诊脉,却发现她肚子里不知怀了谁的野种,还勾引我男人,留不得她……”
未等老板娘将话说完,刘珩一脚踹在她心窝处,老板娘从我身旁飞了出去,飞出去的风还带动了我耳边的碎发。
我呆望着刘珩,久久不能从老板娘的话中回过神来。
刘珩将我揽进怀中,站起身来。
我陷入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虽然我身上依然酸痛,却渐渐清醒过来,想起昨天夜里那番景象,依然后怕,趁着刘珩怒不可遏,例数这对夫妻的罪状:“冯……冯大夫昨天想要非礼我,是阿元救了我。他们夫妻开的是一家黑店……药材掺假……”
“她胡说,是她勾引我……”
“这小狐媚子胡说八道……”
冯大夫和老板娘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骂个不停。
我听到他们两个的话,又羞又怒,鼻涕泡泡和眼泪尽情往刘珩好看的新衣服上蹭,边哭边喊:“你听听他们羞辱的是谁,今日若放过这两个人,你这个太子……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我与刘珩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深知什么样的话最能使他恼怒。
刘珩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对士兵冷冷地道:“我带太子妃回宫,这两个人原地掌嘴两个时辰,再带回去,不许杀,交给大理寺,等着我回去慢慢审。”
我听到老板娘和冯大夫的叫骂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了空前的寂静。掌嘴两个时辰,就不必带回去了吧,别说牙齿会被打落,只怕头骨都要震碎了……
刘珩定了定脚步,加了一句:“留着命。”
我以为我会恨刘珩,会惧他怕他甚至厌恶他,可是当我在冯记医官受尽磨难,日思夜想着亲生妹妹能来搭救我,将我救出魔窟的时候,想着狠狠地掌嘴这对夫妻,以大萧律令惩处他们的时候,来将我带走的人,竟然还是他。
人生七苦,自古累世的冤孽最易结为夫妻,相互纠缠折磨直至化为黄土枯骨,老天弄人,然后让冤孽再去历经轮回。
偏生我又怀了他的孩子,仔细想来,离开燕王府的日子,哪怕是怨也好恨也好,我没有一日忘记过他。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刘珩没有多话,没有急着问我为什么离开王府,没有急着问我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我也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在这一刻,偏偏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我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终于在久经折磨和欺侮,百般的煎熬和怨愤后,得来片刻的宁静,极致的劳累使我沉沉睡了过去,连梦境都没有。
不知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我最喜欢的藕粉色的纱帐,这是我从小最喜欢的颜色,可是刘珩一直嫌弃,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崔府自己未出阁时的闺房,可是身下的大床比燕王府的还要豪华舒适,看看房间的内饰,比之从前的燕王府好上许多,这大概就是东宫的规格。
刘珩趴在床边,一只手腕被我狠狠攥/住,另一只手垂在地上,地上掉落了毛笔和一本奏折,旁边的桌上堆着一摞待批的奏折。他的面色看上去很疲惫,难道说,就因为我抓着他不松手,便在这里办起公来。
我忙松开他。
刘珩却在睡梦中惊醒,“醒了!醒了!御医!”
茯苓、玖娘,还有原本就在房门外候着的御医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茯苓哭喊着,“姑娘,姑娘!”一路冲进来握住我的手。
这个死丫头还活着,我也忍不住淌下泪来。
刘珩在一旁慌慌张张地道:“吵什么,她才刚醒受不得惊吓。”
“不用你管!”我怒道。
御医啰啰嗦嗦说了我许多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我身子过于虚弱,还好从前吃的好所以底子不错,但要是想保胎,从此以后必须好生修养慢慢温补。
刘珩在我这里耽搁了太久,下人寻了他一次又一次,才好生嘱托我等他回来,上朝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茯苓提来一个黄黄绿绿的绣球,“什么东西?”我问道。
待她走近,我才认出是吃成胖子的一点金,一点金叽叽喳喳地说着:“太子,飞回来了,太子,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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