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怎么回去。
刘白跟郑一墨对视一瞬,拉开了车门,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听见郑一墨开口:“你上来做什么?”
刘白看着郑一墨快顶着天的鼻孔,一脸淡定:“搭个顺风车。”
郑一墨哼了一声儿:“我的车也是你想坐就能坐的吗刘白?不是不熟吗?”
“……”
刘白咂巴咂巴嘴,嚼出一缕怨念来,疑惑堂堂影帝自尊心如此强烈,对一个十八线表示跟他不熟耿耿于怀。
郑一墨的脸色仍臭着,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刘白果断从车上退了出来,头也不回抬腿就往停车场出口走去。
郑一墨傻了眼儿,只好立刻跟了上去。
车开的很慢,与刘白保持并肩,郑一墨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干嘛?”
刘白扭头:“当然是回家。”
“……”郑一墨又憋了半晌,眼看就要到出口了,终于放弃尊严,“上车。”
刘白扬扬眉,停下了脚步,瞧见郑一墨停了车,一脸冷峻的拉开了车门儿,又用鼻孔看他:“快点儿。”
刘白这才慢条斯理地上了车。
车开得不快,但也不是往家的方向走,刘白不知道郑一墨打算干什么,索性不问,闭目养神,拿郑一墨当空气。
郑一墨开了一阵才停下车,扭头对刘白说了一声儿:“到了,下车。”
刘白睁开了眼,拉开窗帘向外瞧了一眼,外面是一栋与周围建筑风格格格不入的怪异建筑。
是B城的美术馆。
虽然刘白路过了好几次,但从来没进去过。
他有点儿疑惑地下了车:“你来看画展?”
郑一墨瞄他:“怎么,不行吗?”
刘白还是不解:“为什么要叫我一起来?”
郑一墨的脚步顿顿,嘴唇动了半天,视线飘了出去,脸倒是一如既往的板了起来:“陪老板看画展而已,你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老子真是懒得理你。
刘白翻白眼儿,瞧见郑一墨在大门前戴上了口罩,低头看他一眼,将自己的帽子扣在了刘白头上,转移了话题:“你出门儿就是这样?不怕等会被围观吗?”
刘白不适地将帽子调整了一下位置,以为郑一墨怕自己暴露了他,有些无语:“你放心,我还没这个影响力。”
郑一墨大概是撇了撇嘴不认可:“谁说的。”
刘白不想跟郑一墨抬杠,径自走了几步,瞧见美术馆门口拉起了个宣传牌,终于明白为什么郑一墨会突发奇想跑到美术馆来了。
那宣传牌不大,在旁边几个浓墨重彩的大条幅面前显得很不起眼,简单的写了几个字:霍思成画展,旁边还画着几个面黄肌瘦穿着破旧仿佛是逃难来的灾民,像是从某张画上节选下来的一部分。
刘白当然是很熟悉,这是霍老先生《饥荒图》的节选。
当初他为《蓬勃生长》做准备的时候,第一个去了解的,就是霍思成的画作。
霍思成一生命运跌宕起伏,少年时期家境优渥,青年时期家道中落,很快遇上战火,颠沛流离了大半辈子,见过了世间种种疾苦,画遍了在困难中挣扎,在命运的戏谑中仍不放弃希望的劳苦大众们,终于成为一代绘画界的大师。
霍思成在心境上的转变与命运是不可分割的,同时也体现在了他的画作上,从作品着手来研究霍老先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只不过跑到美术馆看画展这种事儿,怎么看都不像是郑一墨自个儿想到的,跟他的人设出入有点儿大。
刘白扬扬眉:“来看霍思成画展?”
郑一墨隔着口罩的声音有点儿发闷:“一个画家的作品里,有他的灵魂,想要了解他,当然要看他的作品。”
刘白想了片刻,微微一笑,郑一墨偶尔竟然还能冒出几句金句来。
*
画展规模也不大,只占了一层楼,里面气氛安静,就连来往看客的呼吸声都轻了很多。
画作陈列的顺序是按照年代来排序的。
一进门就是霍思成少年时期的作品。
那时候他刚刚开始习画,画的无非是一些静物、风景,色泽艳丽,基础扎实,却显得言之无物,很是空洞。
到了青年时期,他父亲抽上了大烟,败光了家底,霍思成的画作骤然减少,而且大多是色彩灰暗朦胧,如他的心情与生活一般,已经跌入谷底。
充满了压抑。
刘白本走在郑一墨身后,但看着看着入了神,不自觉的越过了郑一墨,专注地盯着墙上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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