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儿的剧本,拍拍肥皂剧还行,拍成电影,估计只能在贺岁档上映。
只是现在的贺岁档竞争如此激烈,这部片子又有什么能把观众吸引到电影院去的亮点呢。
似乎没有。
李檀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经历过几次票房的惨淡之后,他陷入了迷茫。
他没有期待所有人都去理解他的想法,但他也做不到像有些个性极强、特立独行的同行那样,只拍自己想要拍的东西,哪管外面骂声滔天。
李檀不想把扑街这个标签贴在自己身上,毕竟他不想别人一提起闻洛绮,就说她有一个导演做的很不成功的老公。
而且连扑几部之后,连闻洛绮都不能帮他拉到资金了。
李檀想了想,换了一套说辞:“其实程橙已经写得比很多人要好了,剩下的,大概是她性格本身的缺陷造成的。”
程橙在那种家庭长大,后天形成的自卑与害怕被责骂的谨小慎微,使得她永远只能在那一个小小的框架中活动,小心翼翼,从不敢踏出外围一步。
她笔下的人物与冲突,浮于表面,单薄而又无力,像是印在纸上,如果拍出来,那么会更加的苍白。
刘白对这点倒是挺赞同的。
反正不能是他们程橙水平不足。
刘白想想又问:“你已经跟程橙谈过了吗?”
李檀点点头。
程橙本人的反应倒比刘白虚心很多,垂着脑袋,但也并未显得不开心,似乎对这个结果已经预料到了。
大概对自己写的如何还是心里有数的。
但一说到要给刘白看,程橙却蓦的紧张的绞起双手,半晌叹了口气:“刘哥看到了,大概会很失望吧。”
李檀觉得有必要把这句话转述给刘白听。
刘白愣了一愣,很快将剧本收拾起,转身离开了。
这之后的几天,刘白一直都处于偷偷摸摸宛如做贼般的状态中,因为程橙时不时地会出现在片场,他总要在背着程橙的时候,才能看两眼她的剧本。
高度紧张的状态让刘白暂时忽略了郑一墨,甚至连他的骚话攻击都置若罔闻了。
郑一墨原本就不喜欢程橙,这下连她的剧本都连带着不喜欢了。
硬是夺过来看了两眼,嗤之以鼻,才要抨击写的什么东西,看到刘白脸色骤变,又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一,一般般吧,还有进步的空间。”郑一墨翻白眼儿,很快又来劲了,“你要是想,我可以跟郭老说说,把程橙送到她那里学习学习。”
刘白眼睛一亮,立马抬头:“真的?”
郭老在编剧界,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别人想要听他一两句提点都难,要是真的能让程橙跟他学习学习,那程橙就是要起飞了。
郑一墨一见刘白激动地表情,又突然不开心起来,哼唧两声:“你真是关心她。”
刘白瞥他一眼,当郑一墨在逗他,注意力再次转移,无视影帝的存在。
郑一墨内心咬手绢,气的娘娘们们,又突然有些泄气,好像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刘白的心里装得下谢秋,装得下程橙,甚至连李檀都装的下,却仍旧没有给他留下一星半点的位置。
他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突然听到商行儒叫他的名字,只得恋恋不舍的再看他一眼,继续去拍戏了。
几组机位又挪回了当初拍摄时锦跳护城河那段儿时的那个湖边上。
今天是在这个影视基地拍的最后一场戏。
霍思成知道时锦的死讯后,几近崩溃。
时锦就算去死,也不愿意检举揭发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相比之下,自己仿佛是个懦夫,做了许多他夜里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心灵支撑轰然崩塌,霍思成晕晕乎乎的走到了护城河边,想象着时锦当时是如何的绝望而又决绝,从这里纵身一跃,从此以后,与生人两不相见。
霍思成觉得自己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不如一同随着时锦去了,离开这个混乱而又残酷的世界,同时还能让护城河的河水洗洗他那污浊不堪的身心。
与时锦死的时候不同,此刻已经是傍晚,落日烧了一阵,留下些许余烬落在霍思成的脸上,已经连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批|斗”生活让霍思成的脊背习惯性的弓起,脸上还泛着乌青,眼中是一潭死水,与他求死的心一样。
但还是可以看到不明朗的光线将郑一墨的轮廓映的更加深邃。
为眼前的画面渡上了一层有些迷幻的色彩。
郑一墨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湖边,暗示着霍思成在求死之前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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