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不会说话,姜禾愣怔了。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姜禾一步上前拦住因为气急败坏还要动手打孩子的女人。
“你gān什么?你放开我,什么人啊你!”
那女人使劲抽着被姜禾抓住的手腕,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嫌她多管闲事,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一路高涨。
“这孩子不能说话,我怀疑你们的真实关系,所以你不能带他走。”说话的同时姜禾放开钳制这那女人的手,劲儿挺大,她攥不住了。
那女人揉着被捏红的手腕,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姜禾,而姜禾从始至终没什么表qíng,只是微微蹙眉看着一边挣扎一边开始落泪的孩子。
扯皮还在继续,后来又不断加入了姜家的司机,巡逻jiāo警,派出所民警。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姜禾看着两个人的母子证明,再看看孩子带着渴望看向自己的眼神,姜禾忽然有种食言的挫败感。
那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就是法律也不能阻止这孩子被母亲带走,更何况他还被诊断有轻度自闭症外带失语症,完全无行为能力
看着孩子黑亮的眼睛随着女人趾高气扬的嗓门逐渐暗淡下去,姜禾的眉头越皱越深。
那证明她看的仔细,这女人叫孙晶,小男孩名叫罗艺浩,今年六岁,父亲在前两年因为意外去世了。
司机小李毕竟是姜家多年培养出来的,看姜禾盯着那份证明一直在看,便私下里跟民警商量了一下,然后用两盒长白山香魁将那一纸证明复印件换了出来。
那上面不仅有孙晶的身份证号,还有她的家庭住址。
在回家的路上,姜禾攥着那张纸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管下去?毕竟那是人家孩子亲妈,她当时看到的也只是一个片段,具体的前因后果姜禾并不清楚,所以根本不能武断的判定孙晶nüè待孩子。
中国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有几个没挨过父母打的,当然,自己除外,他哥都让他爸用书房笔筒砸过。
可只要一闭上眼,小浩那倔qiáng的表qíng和死气沉沉的眼神就总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总让她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代入感,如果自己的孩子活着被这样对待,别说扇巴掌了,就算用手指点一下,那会是什么样?
“小李哥,找人帮我查查这个。”最终在汽车驶入院门的时候,姜禾将那一纸证明jiāo给了小李。
管不管的先不说,至少得知道那当街的两巴掌到底是气急所致还是生活常态。
☆、第 14 章
周末再次见到陆关涛,宁季泽礼节xing的问了问陆关爵的qíng况,知道权无大碍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从始至终姜禾一直沉默。
经过沟通,这周的补课时间比平时延长两个小时以弥补上一周缺的课,陆关涛更是拿出四套卷子分别给两人,还有划的一大堆重点。
原本是下午一点到四点,这一下直接补到了六点。
“留下吃完饭再走吧,萧北也快回来了。”宁季泽准备让保姆去准备饭菜。
“不了,我还有事得回去,谢谢了。”
看陆关涛拒绝后宁季泽看向姜禾。
“我也不留了,我答应我妈要回去吃的。”
见两个人都不留,宁季泽只要将他俩送到门口。
以往都是姜禾家的司机来接,顺道送陆关涛回去,今天两人都走到小区门口了都没有看到姜家的车。
一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时候正好是高峰期,司机堵路上了。
两个人正琢磨着是要在这继续等还是先回去,等车到了再出来时,陆关涛手机响了。
“……恩,完事了……是吗,那好呀……行……知道了。”
陆关涛将手机揣回兜里,很高兴的对姜禾道:“我哥就在附近,他马上就能过来,一会儿我让他送你回去吧。”
姜禾:“……”
姜禾首先想到的就是:陆关爵要来?他身体好了么就绕世界乱跑。
不过这样也好,这么见到陆关爵既不刻意又不牵qiáng,而且正是吃饭的点,就算陆关爵不提,她也可以借由谢谢陆关涛又补课又送她回家的理由请他们吃顿饭,顺理成章,挺好。
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着怎么支开陆关涛跟陆关爵道歉的qíng景以及要怎么说合适,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莫名其妙地姜禾开始有些紧张,当看到那辆一点也不低调的宝马驶近时,姜禾的手心有些冒汗。
漆黑的车窗缓缓降下,姜禾看到了逐渐露出的浓密黑发,饱满的脑门,被剑眉覆盖的挺直眉骨和同样挺拔的鼻梁一起配着棱角分明的颌骨下巴在脸上支起一张充满金属硬度的男xing面孔。
陆关爵看人的眼神永远带着毛刺,瞳色深邃无底,让人看不透,看不真,给人一种他眼睛轮廓都带着硬度,瞳孔泛着金属光泽的错觉。
“哥。”陆关涛上前两步叫了一声。
同样相似的兄弟俩,却给人感觉一个ròu做的,一个铁打的。
想到这里姜禾竟然脑补出自己曲起手指骨去敲陆关爵胸口,然后会发出“哐哐”的钢铁声,不禁差点笑出来。
陆关爵点点头,但目光却锁定在姜禾身上。
姜禾站着没动,陆关爵目光的侵略xing让她浑身难受,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陆关涛注意到他哥的视线,以为两人不认识,便急忙介绍。
“哥,这是我学生姜禾,就是上次送我去医院的,前两天还打电话问你好没好呢。”
得,全卖了,她就不该打那个电话,姜禾知道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就跟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
陆关涛的本意是卖乖,这个乖还真就卖到他哥心坎里了,姜禾明显看到陆关爵挑了挑眉。
“你好。”因为看不出陆关爵的意图,不知道是当认识人还是当陌生人,姜禾只能乖乖点头问个好。
“嗯。”陆关爵微微颔首,用鼻子淡淡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劲儿劲儿的。
姜禾心里直撇嘴,牛什么牛。
完了又是一阵沉默,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尤其是陆关涛,他哥盯着人丫头看半天了,那眼神就跟要从人家身上剐下二斤ròu似的,直眉愣瞪的。
陆关涛都替他哥觉的臊的慌,看什么看,回头人丫头把你当流氓了,你让我怎么整。
“那个,这天儿冷的,赶紧上车吧,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陆关涛说着走到副驾驶拉开门等着。
姜禾还没抬步子,就听陆关爵冷冷cha了句:“谁教你的规矩让客人坐副驾。”陆关爵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些许沙哑的烟嗓。
“啊?……哦!”
陆关涛又颠颠迈了两步移动到后门,还没等开就听“哐”的一声,副驾驶的门已经关上了。
“……”
“没关系,坐哪都一样。”姜禾窜的跟被鬼撵似的,抱着小书包牢牢霸住副驾驶的位置。
陆关涛耸耸肩自己坐到他哥旁边:“怎么不在家躺着,医生不是不让出门吗?”
“嗯。”又是可有可无的一声鼻腔,陆关涛也不介意,都习惯了。
陆关涛打量了一下他哥,眼神有点怪:“哥,你的胳膊……”话还没说完就受到他哥眼刀子暗示,结果陆关涛只能生生把下半句咽回去又瞅瞅他哥换了个问题:“你这是去哪了?”
也不怪陆关涛问,往常陆关爵出门必定西装革履,再说都伤成这样还要出门,一定是工作上的重要事qíng,可今儿个陆关爵竟然穿了一套休闲装。
这大冷天儿的,他哥居然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修身衬衫,领口的扣子微微敞开着,袖口也卷起一圈到小臂上。更让陆关涛咋舌的是,他哥竟然穿了条牛仔裤,衬衫被收进裤腰,饱满坚实的胸肌将衬衫撑的有型有款,不知道什么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皮带头就那么锃光瓦亮的露着,还蹬着一双骚包极了的白色休闲鞋,头发明显做过造型,离近了可以看到是打了发胶。
如果忽略掉那挎在脖子上刺眼的绷带,他哥浑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嫩。
陆关涛张着嘴不知道该从哪下口,这身衣服绝/bī是新的,他哥衣柜里统共就几套西装和居家穿的背心大裤衩,陆关涛闭着眼睛都能数过来。
陆关涛的问题让陆关爵微微沉默了一会儿。
“有事。”
两个字,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把他弟给打发了。
陆关涛再想问,可他哥已经开始皱眉了。
姜禾不知道陆关爵的习惯,但这身穿着确实让他显的年轻了不少,其实……挺好看的。
她也没敢多瞧,就撩了那么一眼,还没等她说话,陆关爵就报了姜禾家的地址,司机便缓缓将车滑入车道。
一路上姜禾就跟屁股长疖子似的难受,想动,但是又qiáng绷着,原因就是背后那双叨着她的眼神。
姜禾好几次去扫后视镜,却又都只看到陆关爵微微侧着脑袋看窗外。
她也觉的自己是幻觉了,也可能是因为身后坐着的人是陆关爵,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着实烧的她坐立难安。
可转念想又觉的挺感慨,陆关爵现在好好的,年轻有活力,有大好的前程和广阔的空间,没有为了她奔波忙碌,也没有因为她而身陷囹圄。
前世家庭的温暖宠溺和周睿的宽容忍让使她原本该有的警惕和心机一度滑落谷底,纸醉金迷吃喝玩乐的生活更是对危机毫无察觉。
陆关爵被毁了后半生,自己和肚子了的孩子被残害致死,丧子丧妻的父亲呢?知道噩耗后又能撑多久?
姜禾又偷看一眼后视镜中的那个男人,都活着,真好。
陆关爵对于自己的执着是用十几年光yīn做的证明,如果姜家再度出事,姜禾知道她依旧阻拦不了陆关爵的付出。
这辈子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拯救父母哥哥,但至少她能好好对待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不再冷眼相待避而不见,生意上扶持帮助他迅速成长,可姜禾却没有考虑好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毕竟这些qíng感全都出自于感恩,姜禾清楚……那不是爱。
姜禾不想抱着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心qíng去跟陆关爵在一起,在她看来那是对陆关爵感qíng的亵渎。
陆关爵不说话,姜禾也是沉默,空气中凝结着一种让陆关涛莫名其妙的尴尬。
陆关涛以为姜禾可能被他哥吓到了,只能努力调节气氛,费劲巴拉地没话找话。
当走到半路的时候,陆关爵抬起没受伤的手腕看看表:“一起去吃个饭吧,算我替小健谢谢你。”这句话在陆关爵的嘴里已经翻过来倒过去的嚼吧一路了。
一切按照剧本发展,姜禾正装装样子犹豫一下的时候,陆关涛抢声:“小禾跟家里说好了要回去吃的。”
姜禾:“……”
陆关爵:“……”
现在天黑的早,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陆关涛觉的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就得乖乖回家,自己作为老师兼长辈更不能这么晚了还把人往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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