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又怎么不知道,他道:“师兄不要误会了,我并非贪图名利之人。”
“我倒是可以给小师弟指一条康庄大道,五年内官居二品,并无不可。”
唐慎睁大眼睛:“师兄?”还有这种方法?
王溱举着灯笼,笑道:“方法简单得很,小师弟与我割袍断义,分道扬镳,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唐慎:“……”
这话听起来像在调侃唐慎,但唐慎仔细一想,头皮发麻。
王溱说的,并非全是玩笑。
唐慎深受皇帝器用,为官三年,便入了勤政殿,做了四品中书舍人。他与王溱交好,前途无量,十年后,未尝不可官居二品。但如果要五年内成为一朝权臣,那与王子丰断交翻脸,就是最好的途径。
唐慎与王溱为敌,与苏温允关系不合,那在赵辅的心中,他就是制衡这两人的一枚更好的棋子。赵辅会更加重用他、提拔他,让他成为真正能与王溱、苏温允较量的对象。
然而……
唐慎道:“师兄这样说,却是令我伤心了。人各有前途,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对师兄从无那分意思。师兄,就是我的师兄。如我刚才所说,子丰师兄,我并非贪图名利之人。”
这段话说到头,就一句话:我不想利用你。
或许一开始唐慎是真的想着利用王子丰上位,但事到如今,他对王溱敬佩有余、尊重有余,他真正地拿这人当了自己的指路明灯。
梁诵是他的启蒙恩师,王溱便是他这漫漫人生路途上的老师。
王溱教会了他太多事,几乎是领着他进入了这这浩瀚无垠的官场。时至今日,唐慎才真正发现,他已然习惯了仰视王溱,习惯了自己的身后有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师兄。他信任王溱,他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性命赌在这个人的身上。
刺州驿馆那一夜,兵荒马乱之时,王溱推开了柴房的门将唐慎救出来的那一刻。
这个师兄对唐慎而言,就不再是利用上位的踏脚石,更是今生只有一位的挚友一般的存在。
唐慎拱手道:“言尽于此,师兄,我先回去了。”
王溱怔在原地。
唐慎拉了拉大氅,上了马车,由车夫驱车回探花府。
他的身后,王溱举着灯笼远远望着,目光悠远而绵长。
许久后,管家上前道:“公子,夜里风大,早些回屋吧。”
王溱:“你瞧他,为何总是撩拨我的心。”
管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也听到了王溱和唐慎刚才的对话。管家几乎是看着王溱长大的。唐慎听到王溱那句话,认为王溱是拿这种事和自己开玩笑,或许还存了一点试探自己的意思。但管家知道,那句话试探的不是唐慎对王溱是否有异心。王子丰在试探,自己在这个师弟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这样谨慎而郑重的公子,让管家有些心疼。
管家低着头,轻声道:“公子,该回去了。”
王溱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他的声音在寒冬烈风中消散,带着无尽的怅惘和愁郁。
不过没让王溱等太久,过了两日,唐慎就打着灯笼来了尚书府。
王溱抬头看他,唐慎提着灯笼,尴尬道:“师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你莫要和我生气了。”
王溱徐徐笑开:“我何时与你生气了?”
唐慎:“没有?”
王溱:“过来下棋吧。”
唐慎:“……”
还说没生气?
没生气,为什么要下棋虐他!
哪怕王溱再多智近妖都想不到,他就是正好在摆棋盘,唐慎来了,就一起下棋而已,这都能被唐慎腹诽。两人下了几局棋,王溱:“朝服带来了?”
唐慎一愣:“忘了。”
“那下次带来吧。”
“好。”
下完棋,唐慎咳嗽一声,说明自己的来意:“师兄执掌银引司,不知如今银引司的差事做得如何了?”
王溱抬眸看了唐慎一眼:“小师弟怎么突然问起银引司的事。”
犹豫片刻,唐慎决定把自己这几天想的事全盘托出:“先前李将军与我说起过养兵的事。师兄,辽人对我大宋一直虎视眈眈,任何对策都是饮鸩止渴,不能治其根本。我大宋之所以畏惧辽国,怕的不是其他,怕的就是他辽国的剽悍铁骑。前几日师兄又与我说起辽国的内患,我想着,这世上的所有争斗,无怪乎兑子二字……”
十日后,宋辽两国打成合约,对开平三十年幽州城一战,双方各自退让一步。
辽人要的那些钱财,宋人并不缺。而宋人要的,是辽国释放人质,且允许大宋以买卖形式,从辽国买得一批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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