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僐和唐慎是同一年的进士,四年前,姚僐高中状元,接着与唐慎一起去宫中做起居官。两年前,左相纪翁集领头,参知政事赵靖和户部右侍郎秦嗣联手重开了度支司,当时是朝中官员最好的去处。姚僐深受帝宠,原本是五品起居郎,那次被赵辅派去了度支司。
那时的姚僐可没想到,度支司竟然会落的个那样的结局。他与唐慎的同窗好友梅胜泽是一起去的度支司,谁料不出一年,度支司的际遇急转直下,直接被皇帝废除。赵靖和秦嗣纷纷被贬,他们这些小官也不好过。
梅胜泽去年就被贬去了贵南,当了一个县令,与唐慎暂时没了往来。
姚僐还好,他毕竟给赵辅当了两年的起居郎,赵辅将他狠狠叱骂了一顿后,居然没贬他的官,还将他调任,当了一个四品的通议大夫。他和唐慎算是同阶,可无论实权还是受皇帝的宠信,都远不如唐慎。
姚僐却已然知足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能留京就已经是喜事。
酒宴上,姚僐喝着酒,对唐慎道:“景则,你此番去幽州,可不能大意了。银引司可谓是度支司的后身,其中的水深得很。虽说我不了解银引司到底有哪些弯弯绕绕,但幽州城本就是宋辽两国交界之地,鱼龙混杂。银引司又设立在哪里,管的是将兵军饷,想来一定是危险重重,你要多加小心啊。”
唐慎颇为感动,他道:“多谢问机兄关心,此番去幽州,我定然会谨慎小心。”
姚僐后怕道:“度支司一事,已经让我对这暗流涌动的官场起了胆怯之心。站得越高,就越是高处不胜寒,往下一看,步步惊心。”
唐慎:“幽州城定然是危机四伏,但是幸好,银引司是由我师兄王子丰执掌的,还算安全。”
姚僐这才想到:“对啊,我竟然忘了,户部尚书王大人是景则你的师兄,银引司正是他执掌的。”
唐慎笑而不语。
姚僐顿时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唉,比不上啊比不上,景则,待你回京可得多请我喝几杯,压一压我的酸气。你闻见我这一肚子的酸醋了吗,我可真是羡慕你!”
唐慎哈哈一笑:“一言为定。”
中午是款待亲朋好友,到了晚上,唐慎就亲自在家中设宴,只接待王溱和傅渭。
师生三人举杯共饮,觥筹交错间,只听得傅渭朗声大笑,时不时地吹嘘自己今日作的一幅画。他夸赞自己的那幅画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唐慎起初还当了真,心想自家先生号称雕虫斋主,书法确实是大宋一绝,可他的画着实不怎么样,今日居然画出一幅佳作了?但是他扭过头,目光与王溱对上。
只见王溱清澈的双眼中尽是揶揄和笑意,他也不说话,就默默地低头吃菜,全听傅渭在一旁胡吹。
唐慎这才意识过来,他家先生和自己一样,挺会吹彩虹屁的。唯一不同的是,唐慎吹的是别人的彩虹屁,傅渭吹的是他自己!
得,想来这幅画一定不怎么样,非常符合先生往日的水平。
用完饭后,傅府离唐慎的宅邸有些远,傅渭先行回府,王溱则留下。
姚大娘将桌上的餐盘都收走后,唐慎与王溱走在庭院内。
探花府不大,就是个三进的宅院,右侧连着一个东厢院。府中的花园在西北角,里头有一个小池塘,周围种着一丛竹林。如今是三月,刚刚开春,晚风吹拂在脸上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沁人心脾的凉意。
唐慎沿着池塘边走,道:“师兄亲自为我挑了这座宅子当探花府,但师兄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它吧。”
王溱:“如果说将这座宅子完全走一遍,确实是初次。”
“我挺喜欢这片竹林。”唐慎在竹林边上停下,回首看王溱,“竹乃林中君子,春来又无花香馥郁,书房设在一旁,是最清幽不过的了。”
两人很快进了唐慎的书房。
王溱不是第一次来探花府,但唐慎的书房,他真是第一次进。
唐慎亲自去厨房,给王溱倒茶,走之前他道:“师兄可以随意看看。我家中藏书肯定没师兄家多,但也是不少的。”
几刻钟后,唐慎端着茶盘回来。一进门,他看见王溱站在书架的角落,正在打量几本茶艺杂书。唐慎心中一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没有表露出一丝异常,而是将茶盘放到桌子上,笑道:“师兄口渴了么,可要喝茶?是我堂兄从姑苏府带来的碧螺春。”
王溱放下书,接过茶盏品了一口。
“师兄刚才是在看茶艺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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