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抵达,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遍了整个西北。
即日起,西北三军所有的饷银,全部以银契的形式发放,再不许以真金白银。
此令一出,三军大惊,所有士兵将军都惊慌不已。李景德也被朝廷这条圣旨气得头上冒烟,他带兵闯进银引司,直接拿下秦嗣,把他绑了起来。秦嗣拿他这个兵痞将军毫无办法,只得取出赵辅的圣旨和王溱的官印:“李将军,你这是要造反吗!”
李景德看到这两样东西,眼皮一跳,他闭上眼,转过头,假装没看见。他哼了一声,道:“本将军要造反?秦嗣,我告诉你,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先说说,为何不再给本将军的兵发银子。以往你们用那些纸张代替军饷,老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反正粮食、武器都是到手的。”而且因为这些纸只能购买兑换粮食、武器,军中少了一些贪污,李景德还十分满意。“可你现在连银子都不给了,谁还愿意跟着老子去打仗!”
秦嗣两眼冒火:“我与你说不清!”
李景德:“嘿,这还有小脾气了。你是觉得本将军蠢,懒得和本将军解释?”
秦嗣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就好。
李景德正要发难,忽然银引司衙门外跑进来一支兵。李景德原本非常不耐烦,可见到领兵的人,他吞了口口水,道:“老程你怎么来了。”
程将军无语道:“你若不带兵闯进银引司,我能被大元帅派来抓你回去?还不快快放了秦大人,跟我回去向大元帅请罪。”
一听到大元帅三个字,李景德只得束手就擒。
他们走后,秦嗣怒不可遏:“土匪,强盗!这些败类都不配当官!”
秦嗣气得砸烂了一屋子的东西,可若是王溱在此,他便不会动怒,而是会思索这其中包含的深意。比如李景德是带了私兵来银引司抓人的,就算有人通风报信,那程将军从西北大营赶来,都不该如此迅速。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李景德出了银引司后,颇有些愤懑:“老程,虽说是演戏,但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什么叫抓我回去,当着那么多文官的面呢,就不能说句请我回去?”
程飞翻个白眼:“我要是不当着秦嗣的面呵斥你一顿,你信不信他扭头就给你小鞋穿?这些文官心眼有多小,你难道不知道?大元帅是叫你带兵来闹一通,表明一下我们西北大营对银引司这次银契举动的不满,可没叫你把人家秦大人绑住!你真要造反啊。”
李景德摸了摸脸上浓密的络腮胡子,这一层层的大胡子挡住了他微红的脸颊:“咳,我这不是早看那个秦嗣不爽了么。老子绑不了王子丰,还绑不了他手底下的官了?”
程飞:“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但你不可坏了大事。银契一事是大元帅特意吩咐下来的,定要助银引司做成。你今日去只是为了表明态度,不寒了将士们的心意。等过一段时日,银契真正推行开来,将士们懂得银契的好处,就不会再动乱了。”
李景德叹了口气:“唉,可老子也想知道,这银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果不其然,起初将士们听说朝廷再也不发银子,只发几张纸,闹得极凶。不知怎的,征西元帅李景德带人把银引司砸了一顿的事情传开了,将士们躁动的心稍稍安抚下来。过了半个月,银引司忽然开始在大宋三十六府开设兵部银契庄。
到这时,将士们才明白银引司的良苦用心。
古来征战几人回,一封家书抵万金。
虽说大宋与辽国签订了和平协定,但两国只是不真正开战,小规模的交锋却从来没避免过。比如去岁辽国突然大军来犯,困了幽州城整整两月,那一战西北大营就死去了数千将士!
这些将士都是背井离乡,出来参军的。他们大多孤身一人,朝廷发下来的饷银他们往往直接藏在身上,无法送回家中。想把家书和银子送回去,只能等每月一次的军中信使,可这千山万水,还不一定能送到!
若是战死沙场,便成了一抹英魂,再多的银子又有何用。
银引司在全国开设兵部银契庄后,士兵们得到的银契可以直接交到幽州银引司,填写好要送往哪一府,交给哪一户人家。家人们直接在当地的兵部银契庄就可以领到银子。
这差事办成后,朝堂上下一片赞声。百官见到王溱,纷纷恭贺于他。王大人多谦逊啊,他雅然一笑,道:“皆为秦大人的功劳。”
下了早朝,赵辅也心情愉悦。中午时,他唤来王溱,问道:“朕合眼前,可能看到子丰向朕许诺过的盛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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