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照秋实在没有想到易之虞会有这个心。当初撺掇易之虞缝制衣服,那是困境之时为了省钱,如今又不是当日情境,自然不必花心思在这种事情上。怪不得衣服上的装饰花纹如此简单,想必是易之虞实在是鼓捣不出。至于上面的花开并蒂,可能是让手艺巧的绣娘绣上去的。
当意识到这喜服很有可能是易之虞自己亲手缝制,荆照秋立刻没有原则地改变了立场,顿时觉得简直没有再比这件衣服更好看的了。
“我觉得这件喜服简直太完美了。”荆照秋丝毫不心虚地说出这番假话,双眼眨巴眨巴讨好易之虞。不过,显然这种补救已经失去效用,易之虞已经充分了解到荆照秋的真心话以及自身水平的差距。
“我另外找京城最好的裁缝定制了一套,大约明天能送来。这套先让你穿着试试……”易之虞转过身,一板一眼道。
完蛋。果然伤到他家老男人难得的一颗“琉璃心”了。荆照秋迅速反应过来,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易之虞的腰,像没长骨头的动物一般挂在易之虞身上。
如此哄回一个丢面子的二十好几的男人,只能献出肉体了。
“这一套我们可以在家里穿……”荆照秋带着湿气的话语在易之虞耳际若即若离地说,“你转过来……”
换衣服时,因为懒得再麻烦,荆照秋里面并没有穿多少,只一件单薄的中衣,他松松解开了些衣襟,露出胸口的皮肤和锁骨。荆照秋本以为这下自己牺牲色相来换得易之虞眉开眼笑,实在是牺牲非常大了。
哪知易之虞好似并没有领会这一层意思一样,脸色如常地把荆照秋解开的衣襟合拢,道:“秋天天气凉,别露这么开,会着凉。”
荆照秋木木地瞪着易之虞,心里恨恨,不解风情的木头!他哼哼了两声,回到里间,赌气地找了两件厚实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往易之虞的方向幽怨地瞪了一眼,这下够厚了吧。
可转头看去,易之虞竟然光顾着抱啾啾,看都没看他一眼,荆照秋恨恨地咬牙,搓了两把手,忽然几步走到易之虞面前。
易之虞坐着,荆照秋站着,这样便有些居高临下的样子,突然出现的一片巨大阴影罩在上方,易之虞自然发现了。他抬起头定定地望着荆照秋,啾啾被突然出现的另一个爹吸引,也睁着圆溜溜的一对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望着荆照秋,一大一小的表情,竟出奇地有七八分相似。
皆是三分无辜四分纯净无垢三分惹人怜,还有一分气人,荆照秋便没了半点脾气,只觉得心里忽然化成水一般。他亲了亲啾啾的脸颊,啾啾最喜欢亲近荆照秋,这下让他高兴地手舞足蹈,都快从易之虞手里扑腾了下来。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易之虞的手很稳,力度恰到自然,又不会让啾啾有从他手里脱离的风险,又不会感觉到丁点束缚。
荆照秋亲完啾啾,再看易之虞的一张脸,磨了磨牙,在易之虞的下嘴唇下咬了一口,力度不算大,荆照秋推测,没破皮,但也挺疼的。可他支着半只眼睛看易之虞的表情,仍是风平浪静面无表情。
荆照秋气坏了,从下嘴唇干脆一直往下啃啄,一直咬住了他喉口。啾啾看得新奇,咿咿吖吖地喊得更欢快,仿佛看好戏一般。听见儿子的声音,荆照秋这下真不好意思做什么,只觉得父亲的威仪都快丢干净了,还好儿子现在还不懂事情,否则他可以不用在啾啾面前当爹了。
荆照秋要走,易之虞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他,荆照秋反射性地扶住啾啾另一边,替换下易之虞松开的手。
“你做什么……”
易之虞把荆照秋拉下l身,带着笑意地亲了下他的嘴唇。
一番你来我往的小动作随之烟消云散。荆照秋啃着易之虞的嘴心里还在夸自己,果然是宝刀未老,哄自家的大宝贝还是得他亲自出马,丝毫不记得还是自己先把人家给气着了。
这件易之虞亲手缝制的喜服并未在人前穿过,大喜当日,两人身上穿的是由京城名裁缝良心定制的同一款式的喜服,低调却奢华。而这件手工粗糙满是线头的喜服,被荆照秋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等数十年后他要带着一起进棺材里。
敲定请帖、定好酒宴菜单、酒水礼器……哪怕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只要是关于婚宴的,易之虞都要亲自过目,不容许一点儿错误。燕字七人聚在一起感叹,从前这点儿小事,他们家爷怎么会劳动自己的手,如今他们倒像没有丝毫用处一样。
对视一眼,几人再不插手半点婚宴的事,总之就算他们想帮忙,主子也会自己再重新检查一遍,比给皇帝做事还要细致。既然婚宴帮不上忙,几人便专心于生意的事情。正相反,这些生意的事,哪怕再大的单子,再大的主顾,爷也不看一眼,只说他们几人商议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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