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照秋摇摇头,这家伙比他还可怜。荆府是什么好地方,还挂上一个丧门星的名字。荆照秋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从另一个时空而来。意外身亡后就变成了落水溺死的荆家四少——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荆照秋有理由相信荆四少的出事不是意外。朱门绣户每多肮脏的腌臜之事,从古至今皆是如此。这富贵滔天的荆家狼环虎伺危险欺负,荆照秋本意是平平稳稳挨到分家出府之日彻底离开,不料中途同情心发了一下,招惹到了一个麻烦鬼。
眼下,这个麻烦鬼终于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如果麻烦鬼再讨厌一点儿的话,荆照秋或许会弃车保帅,舍掉这个家伙。喏,这会儿他正一心挡在自己身上,挨着荆老爷的打。
这一挡却让荆老爷更加生气,当着他的面当着长子的面,就敢勾勾搭搭,非要打死这两个东西不可。竹鞭溅起衣屑,打出几道血痕,最后鞭子在半空中轰然断开。
鞭子被打断,荆老爷停手,抬头问荆二少。家丑不可外扬,此时祠堂之中只有荆家几位主子以及老管家。
“荆家家规,该如何处置?”
“浸猪笼,沉江处死!”
“好。”荆老爷阴沉沉的脸扫向荆照秋,目光森然,“沉江处死。”全然没有丝毫父子之间的情谊。
荆照秋低垂着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荆家四少这下可以死心了,而他本来就与荆府毫无关系。本来想等到分家后出府,眼下只能提前了。
“您不能。”
“你说什么?”荆老爷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四子竟然反驳他,这个最懦弱乖顺的四子竟然在反驳他。
“我说,你不能。”荆照秋抬起头看向荆老爷,冷静又自持,坚定自信地对荆老爷道,“假若您将我二人浸猪笼沉江,那这桩丑事可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时荆家的颜面无存,人人都要来耻笑一番!”
!荆老爷一震。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也是荆照秋最大的筹码。荆老爷要脸面,大户人家的内里哪怕烂透了,表面依旧要膏粱锦绣光鲜亮丽。这种丑闻是最一个家族的致命伤害,会成为荆老爷一块揭不掉的丑闻。
荆老爷气短,但兀自装成镇定模样,盯着这个从前一直最沉默懦弱的四子,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看清他。
“就凭这个你想威胁我?”
“父亲说笑了,儿子怎么会威胁您,我在为荆家的名声着想呢。”
荆老爷呵呵笑了两声,一番鬼话,谁会当真。荆照秋站起来,掸了掸膝盖的灰尘,无l视从股间流下的津l液,只是淡然地扫了在场几人一眼,他有理由相信,这次的捉奸是有预谋的。昨天晚上,他和那家伙一起被下了春?药,扔在一个房间,第二天早上就被人抓到,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少了一个儿子分家产,最有好处的恐怕就是房里的这些人了。
荆照秋甚至怀疑荆家大少的死都另有蹊跷。
可惜,这些人没料到一件事,那少奶奶根本是个男人,还是个不知道几岁的男人!想到这里,荆照秋扫了他一眼,明明是十六岁雌雄莫辨的少年模样,为什么中了药后,身体迅速发育成一个成年男人。
看来,这个世界有许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当着所有的人,荆照秋说,我有一个秘密,要单独告诉你,可眼神却扫过屋中每一个人,凉凉的眼神不由让心心虚,似乎在说,这个秘密是关于你的。
宅子里谁没有些要命的秘密,这个眼神让其他几人慌了。几人忍不住上前拦住荆照秋,被荆老爷眼神吓走。可偏偏,荆照秋说完便当真凑在荆老爷耳边说了一句只有两人听到的话。
荆老爷当即睁大了眼睛。
“父亲,当真想让荆家的丑闻漫天飞?”荆照秋不动声色道。他在荆老爷耳边说的是,所谓的大少奶奶是个男人,荆家大少爷喜欢男人还娶了男人这种事,您应该不想传扬出去吧。
这种事算天大的丑闻,以荆老爷对长子的爱护,绝不会让去世的长子在死去后还让人非议,而且据他所知荆老爷极其反感龙阳之事。所以荆照秋敢加上这件事赌,赌荆老爷是要脸面还是要他们死。
“你想怎样?”
长长的一段静默,久到荆照秋的手指都有些僵硬后,荆老爷道。
“放我们走。”
“这不可能!”
“放我们走,对外说病逝也好说出外游学也罢,只要让我们安然离开,我可以保证这些丑闻一个都传不出去。”
“呵,我怎么信你?”
“立下字据,我们俩出城,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荆府依旧是门风严谨的高门大户,而江城则再无我荆照秋三个字!”荆照秋一言出,惊诧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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