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楠如此反应，顾子言眼中少许的期盼也消失不见，他浑身颤抖着，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他死死盯着林楠，不可置信地再度问道，“你跟...他，真的想杀掉妈咪？”
他没有再叫顾峰爹地，而是用了他来指代，林楠心下微微有些黯然，他张了张嘴，终还是低声道，“这原本是最好的方法，”他的声音带着几许冷酷和漠然，但又有些许的无可奈何，“我们本来不希望你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我的爹地和我的哥哥在密谋杀死我妈咪的真相？”顾子言气急败坏地反问着，神情间满是痛苦，他睁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恨意，他盯着林楠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顾子琛，妈咪她，她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要杀死她，还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啊！”
顾子言这一巴掌甩得极狠，林楠虽发现了他的动作，却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躲开。他被这个巴掌打得退了几步，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巴掌印，嘴角也留下一丝血迹。顾子言像是怔了一下，他指尖微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お稥 冂苐见林楠只是轻轻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表情却依然毫无波动，心中的烦躁气愤就更是强烈了起来。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顾子言不欲多呆，转身就想要离开，林楠却上前几步，拦住了他的脚步，他抬着头，直视着顾子言的眼睛，语气十分平静，“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么？”
他的话让顾子言欲走的姿势顿了顿，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却似乎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林楠想了想，才慢条斯理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五年前突然身体开始虚弱？明明在那之前我的身体就算不好却也不曾到那种程度，后来更是发展到好几次都差点死去。”
“你不会当真觉得我是突然身体变差吧？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来学校之后，身体却一天天好了起来，你看现在的我，还能想起我半年前每天只能躺在药剂里续命，就等着死亡来临的样子么？”
“我能够好起来，你觉得，仅仅是因为有了希望或是在学校有更好的治疗的原因么？爸他这几年为我想了多少办法，为什么始终不见好起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他一句句地反问着，并不自己给出答案，顾子言一言不发，看着林楠的目光却隐隐有些闪烁，他不是没有觉得不对劲，可是，那是他的妈咪啊，他怎么会去怀疑她，他怎么能去怀疑她。
林楠顿了顿，像是在等顾子言自己思考，看到他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才又加了把火，“我当初那么坚定要来A级军学院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我发现洛伊丝在给我下药，药名是Resandet-HN5，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查一查。”
“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这种药是劣质营养剂的常用成分，长期服用将会带来虚弱、呼吸不匀、体质变差等等的副作用，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副作用听起来有些耳熟？”
他抬眼，看着顾子言满脸的不可置信，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我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但这就是真相，我和爸原本不想你知道这一切，可惜却被你听见。我知道不管如何，她都是你的母亲，所以你放心，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处理这件事，但我希望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要恨爸爸，他只是，不希望我受伤。”
顾子言咬紧下唇，并未回答，林楠见他的样子，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只能叹息一声，转身慢慢朝外走去，他已做了他能够做的，他已告诉了他能够告诉他的，至于结果如何，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林楠却依然觉得有些黯然，这个在他醒来后第一个待他好的人，终于还是不能陪他一起走到最后了，明知道选择了复仇这条路，他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很难受。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也许复仇并不是唯一的道路，也许他可以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但是，齐老大，还有…母亲。他们如今一个身处监牢，一个下落不明，这让他怎么能够理所当然地放弃，就算不是为了复仇，就算只是为了救出齐老大，为了找到母亲，他也必须继续查下去。
林楠努力地试图握紧双拳，坚定自己的信念，但隐隐动摇的信念却让他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失去了，他真的，要为了复仇，利用身边的所有人么？林楠默默地抬头看向天空，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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