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陟定定看他两秒,突然用力把他搂进怀里,在他身上胡乱地用力揉搓几下,犹觉不过瘾,又仰头对着这里离人格外近的蓝天白云大声地“啊!--”了一声,才勉强忍耐住,没把扎西直接在这里按到地上。
扎西在他怀里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大笑起来:“你怎么突然……你在干什么啊?”
萧陟黝黑的眼睛牢牢锁着他,甜蜜地叹了口气:“你啊,真会折磨我!”
扎西先是不解,随即竟然明白了一些,之前只是微红的脸颊瞬间爆红,不好意思地你转回身去,有些不利索地说:“那,那我们走快点,赶紧回家。”
他害怕萧陟听不懂,甚至在萧陟手心里挠了挠。
萧陟顿时浑身都是劲头,一个大跨步绕到扎西前面,微微躬了身,“来!我背你!”
扎西大笑着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你又胡来!”
萧陟捂着屁股,一脸难以言喻地回过头,哭笑不得地看着扎西:“你啊!”
后来两人是萧陟走前面,扎西跟在后面,两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高度正合适。
走上回村子的山路时,就有来往的村民了,萧陟主动松开了扎西的手。
扎西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满含心事。
“萧陟,我给你唱歌吧。”
他以为萧陟听不懂,大胆地唱起了情歌。
“遇上了你呀就跟你走,爱上了你呀就牵你的手。“他嗓音嘹亮动听,飘远在这广阔的天地间。
萧陟跟在他身后,听得美滋滋的,他们两人刚刚就牵着手走,扎西唱得这歌多么应景!
田里干活的人们都被扎西的歌声吸引,直起背笑着冲他大喊:“扎西!你唱情歌呢?莫非是终于有心仪的姑娘了?”
扎西笑笑没有回答,拔高了声音继续唱着,“天边的彩虹呀总在雷雨后,水中的月亮哟挨着翅膀游,酸甜苦辣与你共甘苦,喜怒哀乐与你同欢畅。”
田垄上背水的姑娘们都笑嘻嘻地偷看他,满眼都是羞涩的爱慕。
萧陟将这些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脚下也慢了,同扎西拉开些距离。
他的扎西一定是村里最受姑娘们喜爱的男人……他若是同自己在一起,不只家里人,恐怕连同村人这一关都不好过。
扎西一定也想到了吧,不然怎么会唱“彩虹总在雷雨后”呢。他不怕扎西没有和他共苦的决心,他只是舍不得扎西因为他吃苦。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开心地听着扎西唱歌。
扎西却停下脚步,回头专注地看着萧陟。
别人都以为扎西在等自己的朋友,只有萧陟知道,扎西是特意唱给自己听:
“今生今世跟着你,
今生今世牵你的手。”
两人回到家里,本应在县城的仁增竟然在扎西家的天井里,和德仁阿爸对坐着喝酒。
阿爸偶尔抿一口,喝得气定神闲,仁增一杯接着一杯,一看就是在喝闷酒。
扎西走上前,问道:“康珠姐姐呢?”
“厨房。”德仁阿爸站起身,把搭在腰间的藏袍穿好,“正好你回来了,陪仁增喝酒吧,我去田里。”
扎西应了一声。
等阿爸出了门,扎西示意萧陟一起坐下,他没有给自己和萧陟倒酒,反而用手罩住仁增的酒杯:“仁增,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仁增目光已经呆滞,闻言,半晌后才冷笑一声,“除了喝酒,我还能做什么?”
扎西看他如此也十分难受,“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更何况……”
“更何况我还是家中长子,是以后家里的当家人,所以我的婚姻就不能自己做主,就只能和兄弟们一起娶一个我没见过的女人!”仁增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用力拂开扎西的手,仰头又干了一杯。
仁增把空杯重重地撂在桌上,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扎西:“扎西,我知道康珠不喜欢我,我也没想非得赖着他。我只是……你知道吗,汉人们都是一个男人只娶一个老婆的。结婚之前,两个人要先谈恋爱,建立感情基础,然后认定了对方才会结婚。不像我们,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生活……”
他突然想起扎西的阿爸阿妈们也是如此,幸好他醉得还不厉害,及时住了嘴。仁增用手抹把脸,低头喃喃道:“阿妈说我总去内地,跟汉人们学坏了。咱们几千年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轮到我了就不行呢?”
扎西站起身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仁增,振作起来!你是你们家未来的当家人,怎么能自己先没了方向呢?”
仁增定定地看着扎西:“扎西,我不想当这个家长了,我觉得自己太累了。不是说干活多、在外面赚钱辛苦……我只是……我只是……”他痛苦地皱着眉头,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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