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喊,又有记忆涌进来。
有的人家将女儿当公主,有的人家把闺女当摇钱树。很不幸,贺彩玲属于后者。肖久知道自己的情况娶不上老婆,就把几年做苦工攒下的积蓄几乎全给了贺彩玲父母,然后把人从山西带到了北京。
就算结婚后才知道他阳痿又怎么样,花了二十万呢,贺彩玲的娘家是不会给她撑腰的。肖久想得很简单,没有娘家支持的外地女人,是不敢跟他离婚的。
贺彩玲却是个实在女人,一开始还想着,没有那方面的生活就没有吧,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结果肖久在心性上也非良配,因为自己那个毛病,敏感多疑,而贺彩玲又长得十分漂亮,身段玲珑有致,笑起来带个小酒窝,十分招男人的视线。搞得肖久成天疑神疑鬼,连带着对贺彩玲也不好,扇个耳光、拽下几缕头发都是常事。
幸而贺彩玲不傻,对肖久心灰意冷后,怂恿他开了这个拉面馆。她使出自小生长在面食之乡、又从小做惯家务的长处,将小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自己炒出来的肉臊也格外香,吸引了大量常客,成为店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
她把炒肉臊的配方捂得紧紧的,每次炒肉臊的时候都把肖久赶出去。这个配方成了她的护身符,自打四年前开了这个拉面馆,再没挨过一次打,同肖久说话时也能挺直了腰板。
当然,肖久也不傻,他老家是西北的,从家乡老人那里学来了做油泼辣子的秘方,也是店里的一绝,同样的,他都是在晚上收工以后炸油,也从不让贺彩玲看见。
这两口子谁也信不过谁,但又谁也离不开谁,面不合心也不合地过了好几年,倒是在生意上配合得越来越好。
每天清早肖久去菜市场抢买新鲜的菜和肉,买回来以后,贺彩玲做卤,他帮厨,等贺彩玲炒肉臊的时候,他躲出去抽几根烟,算是一天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等上午十一点开了门,他负责拉面、煮面,贺彩玲负责点菜、上菜、擦桌子,这一忙就会忙到凌晨一点,然后两人一起打扫完卫生,贺彩玲回一条街开外的新家,他自己则留在厨房把第二天的油泼辣子做好,然后上楼睡觉。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四年多,虽然辛苦,但两人都咬牙忍了下来,各自的钱包也渐渐鼓了起来——对,两人的钱也是分开的,每月的盈利三一分,肖久是老板、干得也多,拿三,贺彩玲拿一,虽然抗议过,但被肖久镇压了,后来也没再提过。
萧陟拿出手机看时间,动作顿了一下,老款的板儿砖诺基亚,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像素极低的字体——
2008年9月12日
08:10
他在上一个试用世界待到了2018年初,“系统,我这算是回到过去吗?”
“这里实际上是试用世界的平行世界,不过总体上差别不大,萧先生可以认为现在的2008年就是您曾经体验过的那个2008年。”
萧陟把手机塞回裤兜,启动店外那辆二手东风面包车,循着肖久的记忆往菜市场赶去。
第2章 声音低哑的美女
“三份细面,两份宽面,快点儿!”贺彩玲冲店门口的萧陟喊了一嗓子,又急匆匆地进店里去招呼客人。
九月中旬,秋老虎发起威来可是热得厉害。
以前肖久都是把案板和大锅搬到店外,露天拉面、煮面,比在狭小的厨房里凉快多了。肖久形象好,拉面的姿势又地道好看,能吸引不少食客,萧陟便也照做。
他飞快地煮好五碗面,用托盘托着五只大碗端到店里的柜台上,冲贺彩玲说了一声:“三份细面,两份宽面。”
贺彩玲正在擦一张刚走了客人的桌子,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手脚麻利地继续干活。
萧陟想起来了,以前肖久绝对不会帮贺彩玲把面端进来,都是让贺彩玲自己去外面取,然后端进厨房去添卤。
萧陟看不上这种跟女人家斤斤计较的做派,他的任务也不介意这种程度的OOC,只是一天下来,他表现得分外绅士,贺彩玲已经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了他好几次。
他倒不会自作多情以为贺彩玲是要爱上他,他心里清楚,贺彩玲对原主怨念颇深,是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改观的。
忙完晚上八、九点的高峰期,萧陟终于能歇口气,从兜里掏出根香烟点上,两腿大敞地坐在店外的塑料凳子上,对着街道方向吞云吐雾。
街对面站着一个极漂亮的年轻女人——说漂亮都浅了,应该用美艳来形容,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衣着性感,站在街边半天没动地方,被光怪陆离的店铺灯光照得带了几分梦幻的美感,在这个人烟息壤的小吃街极为招眼。
不少食客和店主都把眼睛粘在她身上,萧陟一直注意着来往的人,想看这其中有没有陈兰猗,视线顺便也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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