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燕华听裴回在耳边低声说着小柱子放松的态度,大概有了个想法,便急急地道:“小柱子,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华公子,”小柱子一听燕华的话,就明白王谢对燕华说过他的任务,便随意道,“我家主人没有新的命令之前,小柱子还是会呆在这里。”
“昨夜少爷与你家主人的会面,也是早已安排好的?”
“没错。”想不到对方对于王谢一夜未归之事,并未太过焦急,是真不知道主人的厉害呢?还是有把握不会出事呢?小柱子觉得两者有可能,毕竟王谢给他的印象够深,他又相信主人的能耐。
燕华听得出,小柱子并无半点紧张,心里转了几转,如果对方当真不怀好意,怎么可能让一个未经太大世面的小孩留在这里?抑或是因为这孩子无足轻重?他相信王谢的本领,只是一时关心则乱,想了想自己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唯一的手段也只有“诈”,便肃了颜色,道:“小柱子,一定要帮我个忙!”
小柱子一愣,怎么不是他想的那样?“华公子有什么用得上小的之处?”
“带我去见他们。”
小柱子后退一步,不明白为什么燕华会着急起来:“小的只是个送信传话的,华公子,小的可不行。”
“既然如此,那么……有一件事想托付你,这个——”燕华也不多问,从袖管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油纸包,“昨晚少爷准备赴约时,仓促了些,遗落了这物。我早上整理衣物时才刚刚发现。烦小柱子你赶紧转交给他,不然,我担心有什么不好之事。”
这么一说,到是把小柱子好奇心勾上来了:“这是什么?”
“少爷随身常带药物,有毒药,有解药,这里忘记的是两包解药,”燕华急忙解释,“他为防身准备的,不知怎的昨夜他只带了毒药,万一与人闹了些不虞,他使了这短时边发作的毒药,无论是用到别人身上还是自己身上,情急之下没法子解就糟糕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说什么!”小柱子一听也惊了,连故作姿态都顾不上了,他领教过,王谢不知不觉就能给人下药,可是自己的主人不知道能不能避开,要真是万里有一……那他岂不成了罪人?
小柱子也是关心则乱,慌慌张张道:“那可真糟了,我、我这就去一封急信告诉他们!”说着就往外面跑。
听到这样的回答,燕华推推裴回,示意他先追出去看着,自己走得慢,在后面跟。
毒药解药一说自然是假的,不过拿着做个情势紧张的说法,小柱子虽然入了套一诈即中,看来或者当真就不知地点,或者资历不足知道了也进不去。越是如此,燕华越是担心。他不知江湖事,但相当清楚,凡是规矩严格,需要层层通禀的人家,那定然非富即贵,朝中如此,城中如此,江湖自然也不差,若对方有权有势,那么王谢孤身一人,究竟有没有遇险,就更难说了。
燕华越想越怕,偏偏自己无从下手,更加无可奈何,一时间思绪纷乱,只恨自己双目不明,不能出力,耽误了王谢的事不说,就连出去找人,也只能全凭他人指点,别说活人,连个石头都看不见。
可是他还是要出去,王谢是他的天地是他的命!
燕华在街上转,街坊四邻乃至周围远一点的人家和他都熟,他一户户一人人挨个问过去。这种挨家挨户的询问,以往不是没有过,有时候王谢没有任何交代就出门,晚上也不回家,燕华就怕他出事,会出门问,再等王谢回来,自然被打了好几顿,嫌他多事。那时候大家都知道,燕华是个好小厮,只是太可怜。现在大家或见过或听闻谢少爷不同以往,还以为燕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苦日子熬出头了,今日一见这派势卷土重来,不由纷纷吓了一跳,宽慰的也有,转头私语的也有,但是——没有人看到过王谢。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近,裴回气喘吁吁的声音:“燕华大哥,先回去歇歇吧?”
燕华茫然地摇摇头:“小柱子那边,怎么样?”
“他也是发了信就急得团团转,信放在他们平时联络的地方,是被取走了,但还没有回。”
“容翔,谢谢你,你回去吧,我再等一会儿,就在附近,不用担心。”燕华勉强露出笑容,“家里,还有小柱子,都交给你了。”
“啊?”
“少爷他会回来的。”
“燕华大哥,跟我回去吧,如果你不在的时候,重芳大哥回来了,你们不就错开了?”
“没关系,我在外面,总觉得,会离他近一点。他要先回家更好,我无所谓的。”
裴回看燕华鬓角落下几络乱发,被汗水粘在了脸上,衣裳也有些凌乱,下摆全都脏了,他咬了咬嘴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挂心如此,他真是羡慕王谢,尤其是燕华行动不方便,偏又是这么坚强的一个人,他也真的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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