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道:“那么,你答应我别干太多活儿,我就不找人做事,每天下午接你过去针灸,好不好?”
在王谢保证绝对不会麻烦自己的情况下,燕华应允了。
次日一早,王谢开门就见一名小厮在门口候着,看到王谢出来,上前行礼:“谢少爷,小的是苏掌柜派来接谢少爷的。”
这小厮在王谢这里尝过甜头,很是殷勤。
王谢笑:“我认识你,你陪燕华说过话——一大早就来了?”说着,跟着他出了巷子,上了小车,不多时到了苏家。
苏掌柜等人依然是全部到场,满脸紧张之色,这几日苏文裔虽不能动,精神却是渐渐好起来,这是苏家上下有目共睹的,对着王谢更恭敬了几分,就等王谢看视后开口。
苏文裔没有移动过,虽然每日吃喝拉撒甚是不便,但王谢的医嘱苏家不敢不听,也只好忍下来。
第19章 谢少爷的终身大事
王谢请大家在厅里等着,自己和江海两个人来到苏文裔房中。看看床上的人,脸色比初醒时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了,也能开口说话,便问问恢复情况,又命人按着头一日的方法去熬煮药布,拿来烈酒,自己诊了脉,依然拿金针在他身上从下往上扎,又用手指轻轻按压他胸腹问痛不痛,等白布煮好了拿来之后,拆开榆木板换药。
大夫有一种常人不能的优势,就是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宽衣解带——当然,天朝繁荣昌盛,礼教之防不是很严,可是对女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看看腿脚手臂没什么大问题,要是看胸看下身,就非年长相熟的医者不可。苏文裔是大老爷们,在陌生人前赤着身体也不是没有过,在澡堂的时候大家都一丝不挂,没什么丢脸。
可是现在因为方便照料,他除了包扎的布带外,身上没穿衣物,对方穿着衣服他光着,对方坐着他躺着,苏文裔就稍微有些尴尬。但王谢是干什么的,经手的病人单算小倌妓子何止千百,那叫一个阅人无数,目光清明不带一丝邪意,让苏文裔觉得自己简直胡思乱想。
苏文裔也听人说过自己病危时王谢的要求,对自己下命令尽早打造好金针一事,真是觉得万分侥幸,本来他想金针早日完工,他可以跟王谢套套交情,结果反倒自己承了自己的情。再有王谢的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尤其是不顾腌臜,亲自吮吸自己口中脏污。大夫救死扶伤,能做到这个地步,才是切切实实一心为病人着想。现在苏文裔完全相信王谢人品上佳,医术一流,不由对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自我鞭挞一番。
这样想着,苏文裔再看王谢,通身气度,举止谈吐,不但不似印象中那个行止夸张言语轻佻的人,连同龄人所鲜有的沉稳严肃、淡泊冷冽都占全了——他也是不知道王谢在行医时,除了对燕华,对着别人都是按着前生的架势来。所谓前生架势,就是行医时狂热专注,脑子里除了想着病人病症怎么下手,其余都是天边浮云,完全不必理会,“有敢阻挠者,杀无赦”的态度。
目前王谢在换药,也算是在琢磨医术,人就自动自发变得沉稳严肃淡泊冷冽,沉稳严肃是对病人和病症,淡泊冷冽是对阻挠干扰他治病的人,那真叫“眼神如刀”。所以其实苏文裔只是了解了一半的王谢,但只这一半就让他从心底产生了佩服,随即对自己能否痊愈之事,更加有信心了。
王谢换药的动作轻盈熟练,苏文裔分神在心里想东想西,有点子疼也忍得住。不出半个时辰就完事,王谢提笔写了新药方,无非滋补止疼一类,又写了几样食物,将金针收起,道:“内腑有些起色,饮食上可以略微宽松些了,但是单子上的食物绝不可沾。房间保暖通风没关系,然还是不要挪动他,至少一个月。我三日后一早过来复诊。”
苏家自是感激,派车送王谢到每日必去的药铺。
王四掌柜不在,托洛大夫带了话:“再有三天,东西齐备,医药馆可否开张?掌柜的看过黄历了,正好三天后是二月二十八,五天后是三月初二,七天后是三月初四,这三个日子都不错,可以正式开张。”
王谢转到柜台后面翻黄历,俩人定合约时都不在意这个,开张可必须要个好兆头,自己信不信无所谓,这是要做给外人看的:“二月二十八……二月二十八宜开市、交易、立券、挂匾、纳财,忌扫舍、捕捉、畋猎、破土、修坟……三月初二……三月初四……嗯,也挺好——差点忘记了,我答应三日后给苏少掌柜换药,那么三月初二怎样?”
“掌柜的也中意三月初二这日子,二十八怕太赶,初四又觉得有些晚,初二正好。师父有没有要邀请的人?名字给徒弟,徒弟去写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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