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咳咳……拉我上去……”叶子文咳嗽着一边吐水一边挣扎拍打着水花,他水性可不怎么样。
前一秒还红着脸扮纯洁的小羊羔,后一秒居然就成了撩蹄子的犟驴。
妈的,这是个什么世界,欲拒还迎也不是这么玩地好不好!
“我不需要为钱发愁!”那个少年冷冷地看着叶子文,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掂了掂,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离我远点!”
“你会付出代价的!”叶子文愤怒地想,“小混蛋!”
“咔嚓”一声。
亚尔斯兰手中的石头碎成了无数片。
“咕嘟。”还在水里挣扎的叶子文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好吧,他只是嫉妒我长得帅……
丢下手中的石头渣,亚尔斯兰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离去。
“这就是你消沉的原因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叶子文那里知道真相后,亚尔斯兰觉得心脏处传来微微的刺痛。
很陌生的感觉。
他以前受过伤,巨大的几乎贯穿半个身体的伤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让人昏厥,但是他也能够忍住一声不吭。
然而,这种微弱的抽痛,却长久而细碎的啃食着他的心脏,逐渐出现一个空洞。
有什么就那么落了下去。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明明靠得这么近,在同一具身体,能触摸到对方的每一根发丝,却连对方的境况都要从别人嘴里才能知道。
攥紧拳头,亚尔斯兰转身跑了起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黑黢黢的草丛与树荫里,窃窃私语的情侣被这个横冲直撞而来的家伙吓得四散惊逃,亚尔斯兰听见愤愤的诅咒声,但是他不在乎,他跑得像风一样轻盈。
他是一头桀骜凶猛的小野兽,此刻却在丛林里迷失了方向。
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竟然这个少年看上去有些忧伤。
“当对方消沉的时候,身为同伴,我该怎么做呢?”
斯凯的回答是:“找他打一架。”
团长的回答是:“告诉他,纵使暂时看不到希望,还有你在他身旁。”
早上八点,苏彻睁开了眼。
下一刻,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凄厉地惨嚎起来。
“啊!啊救命啊”
海拔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五点二米,佐拉城最高的地方。
呼啸的气流让人几乎站不住脚,苏彻被吓得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从这里往下望去,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如同悬浮在空中一般,如果从这里跌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见鬼,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苏彻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上面是他已经很熟悉的亚尔斯兰那个白痴的字。
“别难过,我有钱,全都借你!”
佐拉城最高处的光,以蛮不讲理的姿态侵入视网膜。
然后那些光团沿着神经瞬间蔓延开。
耳边灌满了凛冽的风声,血液汹涌澎湃,仿佛要在下一刻燃烧起来。
蔚蓝的天空里,他的衣角猎猎舞动。
苏彻觉得他污秽的灵魂在这韧猛的风中被涤荡一清,轻盈地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闭上眼,一种酸涩的感动密密匝匝的开满了心头。
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对方,只是将他当做带来解急的意外之财的租客,当做用于自己这具身体一半使用权的陌生人,当做需要敷衍也仅仅是敷衍就可以应付的人。
他没有想到,在他消沉的时候,在他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是这个人向他伸出了手。
在此之前,他一度觉得追求理想的路太艰辛,几乎就要撑不下去。
然而此刻,眼前是他从未见过的云霞,那样灿烂与明媚的光满,仿佛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都净化干净。
委屈求全的太久,苏彻甚至忘了,他今年只有十八岁,他年轻的人生本应该充满朝气与希望。
沐浴在明亮的光里,苏彻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其实依然被爱着,被包容着,被温暖着。
他低头,看着自己将掌心握紧。
每一个生命都注定会经过许多人,有的惊鸿一瞥擦肩而过,有的却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苏彻不知道亚尔斯兰是哪一个,但是起码,暂居在这个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此时此刻,笨拙地表示愿意与他分享那小小的温暖。
他孤独了太久,被忽视了太久,此刻竟觉得幸福地喘不过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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