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没看到名单的时候,长孙子钧既希望现实能与记忆重合,这样他就不算太过荒诞;却又希望现实能与记忆继续背道相驰,既然错了就索性全盘否定,重头再来,亦真亦假叫人太过纠结。所以现在他发现名单对上以后,心里也是既高兴又懊恼。
“你们欺人太甚!”
“可笑,我们所求无非是个公道,何来欺人一说?”
长孙子钧与易希辰沉浸于名单相符的诧异之中,并未注意到弟子们的情况。听到众人起了争执,他们回头看去,在发现在场等候的弟子竟不止名单上的二十人。
不同内阁弟子的弟子服制式不同,因此易希辰虽不完全认得他们,只看道袍,就发现他们药阁和修剑阁都只来了名单五人,而炼剑阁与守剑阁分别来了十人与八人。
长孙子钧与易希辰对视一眼,先将名单的事搁下,走了过去。
“陆师兄,发生何事?你们炼剑阁为何来了这么多人?”易希辰问道。
陆子爻一脸愧疚,连声叹气:“这……我实在难以启齿。”
只见坪地上药阁与修剑阁的弟子站在一边,炼剑阁与守剑阁的弟子站在一边,双方剑拔弩张,相持不下。炼剑阁、守剑阁的弟子原本修为就高,来的弟子又多,对峙之下,他们明显占了气势的上风,已有药阁的弟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长孙子钧与易希辰听了片刻他们的争执之词,加上陆子爻的解释,便明白了眼下的状况。原来四位长老按照往年的惯例选出本阁最强的五名弟子后,炼剑阁与守剑阁的弟子认为四大阁名额平均并不公平,炼剑阁与守剑阁的弟子更加出色,应当增加名额,或是削减修剑阁与药阁的名额。
要知道只要有资格参加比剑大会,就相当于被承认为天剑门实力最强的二十名弟子了,即使接下来每一场都输,只得第二十名,也能获得不少灵石和仙材的奖励。所以这二十个名额弥足珍贵。对于自恃为天之骄子的炼剑阁弟子而言,被与药阁弟子一视同仁这种事简直无法容忍。
双方正吵得激烈,几名长者从神农殿走出来,有人叫道:“掌门来了!”
众弟子连忙退后,向掌门与四大长老行礼,长孙子钧与易希辰也回到了药阁的队伍里。
天剑门的掌门玉英真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两道紧凑的粗眉,是个严肃又固执的人。他并不收弟子,心醉于剑道,平时只顾自己修炼,只有当门派中出了大事时,他才出来主持局面。今日之事是由两大阁的弟子发起,而炼剑阁的长老裘剑与守剑阁的长老林真偏袒自己的弟子也好,传达弟子的心声也好,至少他们的做法并不是压下此事,而是纵容弟子来到神农殿外造势,并将情况汇报给了玉英真人。
玉英真人目光炯炯,扫视站在练剑坪上的一众弟子:“事情我已听说,陆子爻,公孙笛,你们认为我天剑门对于比剑大会的规定不合理?”他点了炼剑阁与守剑阁的两位大弟子,便是要他们代表众弟子的意见。
陆子爻神色为难,并不吭声。虽然他也承认炼剑阁的弟子实力毫无疑问强过其他三大阁,但规矩就是规矩,有其道理,如何能够肆意更改?
公孙笛却立场坚定:“是,掌门,我们认为此事不公,希望掌门做主,更改规定。”
已经哭红了眼的药阁弟子孙小黔拉了拉易希辰的袖子,求助道:“易师兄,怎么办啊?”
在药阁,修为最深厚的无疑是长孙子钧,但他并不是喜欢与人争执之人。而最能说会道的人是易希辰,药阁可怜的弟子们只能寄希望于易希辰能为他们扳回一城。
易希辰却冷笑了一声。玉英真人的语气听起来向是对闹事的弟子们兴师问罪,可他出现在这里,立场就已经很明显。假如他当真认为门规不可更改,那他在神农殿内驳回几位长老,让他们自行去教训弟子便可。而他亲自出来问话,就说明更改规定并非不容置喙。
药不毒最是护短,他上前一步,赤急白脸地骂道:“公孙笛,你!”
玉英真人却抬手制止了他:“几位长老不必再争,方才在殿内你们各自陈词我已听过,如今我想听听弟子们的说法。”
此话一出,更加鼓舞了气势汹汹的炼剑阁与守剑阁弟子。陆子爻虽不发声,肖魁等人却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
肖魁恶狠狠地蹬了眼长孙子钧与易希辰,上前一步道:“禀掌门,比剑大会的规定早已陈旧,由四大阁各选五名弟子,选出来的二十人代表的是我们天剑门弟子中最强的二十人,可四大阁实力不同,选人如何能均分?”
“肖师弟说得对。”守剑阁的卞良道,“获得参加比剑大会的资格,就已是一项殊荣,代表的已经不是四大阁,而是我们整个天剑门。来日若我们天剑门与其他门派比剑论道,让其他门派以为我天剑门前二十人也不过如此,岂不是有辱我天剑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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