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良于行的废物,还奇丑无比,实在是不好见人。
不知道为什么,韩硕阳一直没有处决他,难不成是担心午夜梦回良心难安?
可也没过得多好就是了,然后洛云萧就被拖进了那个小院,度过了他生命最后,也最痛苦的时光。
玉简闭上眼,轻抒一口气,胸中的杀意奔腾不休,若不是还有系统的限制,他一定第一时间拧断这人的脖子!
“陛下倒是好雅兴,怎么有空来我这深山老林?”玉简维持着那个懒散的姿势,抬头看韩硕阳,五分讥讽,三分漠然,两分媚意,看得韩硕阳喉头一紧。
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
太陌生了。
这人不会用那种干净赤诚的眼神盯着他,甚至不会再对他露出乖巧的笑,陌生得有几分可怕。
“我不能来吗?这才几天,就已经这个态度了?”韩硕阳捏紧了拳头,忍得额头都快爆青筋了,才没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狠狠摇一摇,还是刺了一句,“连规矩都没了!”
“规矩?”玉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下子失了力,身子后仰,纤细的天鹅颈拉出一道弧线,隐隐能看到上面淡青色的血管,隐没在雪白的肌肤下。
“我的好陛下,您还真是积威日重啊!”玉简抬手拭去了眼角氤氲开的一点潮湿,盈盈笑意不达眼底,就转为了如刀般的讽刺,“这里是承影阁,不是南邵皇宫,我是洛云萧,不是萧妃。”
“你的名字已经入了皇籍,你的人已经上了我的床,还想毁约不成?别忘了你欠我一个怎样的承诺!”韩朔阳几步上前,欺身压了上去,想要把玉简控制在自己身下,却被他一脚踹中腹部,从榻上滚了下去,一时脸色青白交加,甚是好看。
“承诺?什么承诺?”玉简站起身,有些嫌恶地甩了一下袖子,将那丝丝缕缕不属于他的香味打散,有些戏虞地勾起唇,“这一年,我所做的,早就超过了当初的协议内容,更何况,就算我不遵约定又如何?陛下是要派兵,踏平我承影阁?”
他的衣袖在空中划开一道好看的弧度,从他身上飘散开来一股香味,却辨不清是何种香料,带了丝淡淡的甜味,似乎是奶香。
“更何况,陛下难道不该,跟我解释一下所谓通奸的事吗?”
韩朔阳眉心猛地抽了一下,过了那个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了当时那个场景和氛围的烘托,现在已经不是谈论那件事的好时机了。
他清楚这人的聪慧,所以不是怒急攻心又惶恐忧惧的情况下,洛云萧一旦反应过来,就不可能任他摆布了。
“是德妃。”他轻声道,将之前已经拟定好的替罪羊推了出来,“德妃嫉妒淑妃家世显贵,又嫉妒你得宠,才想了这么个阴损点子,那两名侍卫身上的伤口,也不是金蚕丝,而且她买通的杀手,使的银线。”
“那个女人已经被我处置了,跟我回去吧。”韩朔阳伸手想要去搂他,指尖却只触到半片衣袖,残留一点香风,快得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站在了角落里。
“我会拟一道圣旨,为你洗脱冤屈,我知道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今后一定加倍补偿你。”韩朔阳眼见玉简毫无反应,又柔和了面色,打起感情牌,“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说我会是个明君,想要辅佐我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现在目标还没达成,你怎么能离开呢?回来吧……我真的很想你……”
他朝玉简伸出手,脸上深切的情谊和真挚的恳求,怕是能让最铁石心肠的人软下来,任由其摆布。
“真令人感动。”玉简颇给面子地拍了拍手,神色越发薄凉,“好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握在掌心,微微用力,只听到咔哒一声,青玉酒杯碎裂开来,成为了几片碎片,“不知道陛下可有办法,修复好这杯子?”
韩朔阳蹙起了眉,见他对自己的话毫无回应还顾左右而言他,有些生气,“你别转移话题,我是真心来道歉的,这次的事,我一定……”
“你看你,永远这么没耐性,都不听人说完。”玉简勾唇笑了下,打断他自以为深情的演讲,“杯子碎了都无法复原,哪怕是勉强粘合都会留下裂纹,更何况是人心?”
“况且,”玉简右手放在自己胸口,“若我当时真的自废武功,不知陛下这几句话,对我可有任何意义?能否修复我的经脉?亦或是能让时光倒流阻止一切的发生?”
他看韩朔阳黑的如锅底的脸色,毫不客气地继续打击道,“都不能么?那看来陛下的致歉也没什么意义,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过几句废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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