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处死,就是直言上谏被杀, 能背个直臣的名声。
牧廉与绝佳良机擦肩而过, 心里埋怨吾昆: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乱杀,现在杀了我,我还用辛辛苦苦去投楚吗?
我可真是太难了。
回风族的第二日,吾昆带领风族骑兵偷袭楚军大营, 他自己在东侧战场被揍得鼻青脸肿,西侧战场本是凯歌高奏,结果碰上恰好回营的狄其野,不仅输了阵,连骑兵精锐都被狄其野砍掉一半,损失惨重。
吾昆被打得夹着尾巴溜回来,见到戴着面具无事乱晃的牧廉,心头火起,上去就是一脚,把牧廉踢得滚出去老远,一脚踏碎了牧廉的面具,怒骂晦气。
也不知道是谁非要他戴面具的。
牧廉被踢伤了腰骨,一时爬不起来,他心里揣揣,难道吾昆看出来他是想联络大妃,为投楚立功做准备?不应该啊,吾昆又疯又蠢。
牧廉趴了老半天,才在四周讥讽的眼神中爬起来。既然没有士兵来逮捕自己,那吾昆就是没发觉。牧廉庆幸着,把地上碎裂的面具踢到路边,慢慢挪回了自己住的帐子。
回风族的第三日,狄其野率兵来攻,风族骑兵不敌,节节败退,风族大营收拾包袱逃回西州,牧廉腰骨还痛着,苦不堪言,抱着马脖子,像个破口袋似的趴在马上,跟随大营回撤。
一路上都十分丢脸,但由于面具被毁的缘故,混乱中大部分人认不出他,牧廉苦于腰痛也没有说话,没有暴露面僵的毛病,竟然有同情他主动给他送药的,让牧廉颇觉新奇。
本来,他活了这么久,只有小师弟和小师弟的主公没有拿嫌恶的眼神看过他,如今有陌生人出手相帮,牧廉忽然觉得有些开心。
但到驻地休憩的时候,吾昆扔给他一张面具,让他“遮好你的残废脸”。
牧廉盯了半晌,把面具戴上了。
小师弟怎么没打死他呢。
回风族的第四日,楚王大告天下,揭发恶仆高望谋财害命,害死主人公子雳,并教出了两个祸乱天下的徒弟,一为燕朝丞相韦碧臣,一为风族鬼面幕僚牧廉。
牧廉心里有点委屈。他哪有祸乱天下,倒是被吾昆祸乱得够呛。
他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他竟然和大师兄相提并论了,而且大师兄这下子声名狼藉,没法死得那么人人称颂了!
这感觉就像师父总说大师兄是狼他是狗,今天楚王一扒皮,原来大师兄也只是条狼狗,大家都是狗,谁看不上谁啊。
牧廉想明白这点,脚也轻了,腰也不痛了,然后被暴跳如雷的吾昆给抓起来了。
吾昆骂他认贼为师,败坏了风族名声。
牧廉说你撕毁盟约,风族名声很好么?
被直戳痛点的吾昆当场就疯了,拔剑就砍,牧廉转身就跑,没能跑掉。
牧廉感觉像是整个背都被劈开了。
特别痛。
吾昆嫌恶地看着血泊中的他,大言不惭地说念在当年救命之恩,就让他自生自灭,假如能活过今晚,就让大夫给他治伤。
牧廉知道自己活不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人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牧廉:“快死了,烦着呢。走开。”
没想到到最后,还真是被疯子砍死,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
牧廉简直想哭。
那个人把牧廉架了起来,一路把他搬上马,马脖子上还系着牧廉一早打好准备跑路时带上的小包袱。
诶?
“你是楚王的人。”牧廉肯定道。
那个人看了牧廉一眼,却不答话。
哦,密探。
牧廉从怀里掏出一块龙缠玉,塞到那人手里,断断续续道:“交给大妃。告诉她,生机自搏!”
那个人的眼神终于惊讶起来,惊奇于牧廉竟然知道楚军试图笼络的对象。
哼哼,牧廉自夸地想,虽然比不上小师弟和大师兄,我也是很聪明的。
那个人在夜色中三下两下就没了人影,动作迅捷得像是豹子。楚军密探真是厉害。
牧廉扯动缰绳,他两眼难以焦距,已经看不清方向了,但他相信楚军密探找的马总会识路。
他坐在马上,听马蹄声哒哒的响。
他要去见小师弟。
不是师父的命令,不是大师兄的命令,是他牧廉,要去见小师弟,要去投靠小师弟的主公。
楚军大营好远啊……
天快亮了,后方有急切的马蹄声追来。
完了完了,要死了。
牧廉非常生气,一不小心,就气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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