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不复似是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在时远身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之后,又重新移转到世界的虚无之处。他微微地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说道:
“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时远问道:“什么事情?”
朝不复道:“你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善哉是我了吧?”
朝不复虽用的是疑惑的句式,但事实上,他说的却是肯定句。那天,从鬼域出来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震惊的,唯有时远,他的目光平静如初。似乎他早就知道,他就是善哉,善哉就是他。
听到朝不复最近思考的居然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时远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目光跟随着朝不复一起放长、放远,最后落在远处带着霞光的天空上。停顿了一会儿的功夫后,他开口说道:
“我不仅知道善哉是你,我还知道朝二也是你。”
对于这个答案,朝不复没有任何意外。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变了变,他低沉道:“可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发现我有这么多身份。”
朝二、善哉这两个身份同很多学生和老师接触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过他们是朝不复。而只有时远一个人发觉了这件事情。
怎么说呢……
时远轻笑道:“或许我自己本人也有这么多身份吧?看,王不行他们到最后也不知道危湘君就是时远,但你在作为善哉的时候,第一眼便认出我来了。或许,这就是缘分,或者也算是天命?”
在听到后两个字的时候,朝不复眉头一蹙,随后又微微展开。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天道给他的批注最后解出来的是“天命。”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于天道安排的命运,却没有想到所谓的天命有另一种含义。比如说,鬼域安排的天命。如果鬼域天道的计划顺利的话,他和时远会死在夜半三更。但相反,他们若要活命,则需要按照浩元天道的命运走。这是他们批注给他们的生机。
而浩元给他们安排的天命,显然是不错的。而他朝不复,更是天道亲选的天之骄子。
“所以……”在朝不复思考的时候,时远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分出善哉和朝二这两个分.身?”
时远对这个问题还是心存好奇的,毕竟朝不复就算想要反抗命运,也不一定要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再炼造出两个分.身。毕竟,要反抗的话,可以早点反抗不是吗?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听到时远这个问题的时候,朝不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轻笑了一声,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重新落在时远的身上。时远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同朝不复的眼睛对上。
朝不复他的身形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之间拉近了不少。他轻声说道: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时秀。”
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之后,朝不复轻笑了一声,他轻声说道:“我反抗既定的命运。所以我放弃了炼器,走向了音修这条道路。但同时,我也深刻意识到,实力的强大。事实上,我并不反抗加强在我身上的气运。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更能让我躲避接下来批注给我语言的死机。但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时秀,也就是你……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你。”
“我很反感这种一下子涌上心来的情感。它肯定不是我的情感。所以,我分出了两个身份,与此同时蒙蔽了天机,让天道捕捉不到我的存在。在天道眼中,我是我,善哉是善哉,朝二是朝二。”
“很显然,这样的效果是显著的。至少,我对时秀的感情消退了不少。然而……我没有想到,善哉和朝二都对你产生了情感。这情感,不是突如其来的,是潜移默化、细水长流的。等到‘我’的记忆彻底回归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又喜欢上了‘时秀’。只不过这个‘时秀’是一个更真切、更真实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虚假的人。”
朝不复轻笑了一声,现在的他就像是打败了天道一般,眸子中透露出些许的笑意。
“天道让我爱上时秀,但是我爱上的却是时远,这个是不是算做命运之外的安排?”
朝不复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等时远的答复,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他轻声问道:“在鬼域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的是打破鬼域天道的安排?”
时远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翘起,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说呢?”
事实上,当时在鬼域的时候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打破鬼域天道的安排,第二个则是顺应浩元天道的命运。而顺应浩元天道的命运其实有一个特别不错的机会。那就是时远和朝不复原地结为道侣。这样一来,浩元天道的赢面会在无形之中更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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