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驰由他扯着，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回答，“因为你是学渣，我不是。”
语气特别淡定。
“啥玩意？”沈哲顿时不乐意了，顺手勾住他脖子往下勒，“别以为你人身攻击我听不懂，嘿，黎驰你少装，我还能不知道你，上课就没一天不睡觉的，你知道课本长什么样吗？”
那时候他还想过去偷这家伙的书，好让对方去不成约会，结果到了教室座位一看，才发现这丫书桌里压根就空空如也，连一片白纸都没有。
至此沈哲心里才平衡了些，觉得大家都是学渣不相上下。
然而现在他又有一种说好一起当学渣的狗子抛弃他成了学霸的悲凉感。
“哎，你慢点。”黎驰人高马大，在林子里本来就迈不开步子，这会儿被箍住脖子就绊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搂沈哲的腰，注意到镜头后只能转而拉住对方的手腕，无奈解释，“那时候天天打工，白天都快累死了，哪有精神上课，都是晚上打工空隙才看。”
沈哲愣了一下，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有次他在游戏厅出来拐了别的道，就在那条街上的咖啡厅里看到黎驰。
当时已经一百八十公分的黎驰穿着衬衫跟黑色马甲，扎着黑色领结，弯腰正在记单子，察觉到落地窗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细碎的刘海扫过眉骨，在眼角处留下一小片阴影，阳光恰好洒在他浅色的瞳孔中，泛起一轮金色的光圈。
那是第一次，沈哲觉得这家伙长得真不赖。
突然，手腕处传来细微的痒，沈哲回过神，发现是黎驰背着镜头用指腹在摩挲他内侧手腕的皮肉，那一点细微的触碰像一小簇火苗，顷刻间就烧到了整条胳膊上，酥酥麻麻。
沈哲动作一僵，抽回了手，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是，是哦。”
“嗯。”黎驰看了他一眼，窥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廓后，才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提及往事，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不似之前尴尬，有一搭没一搭能聊上。
节目组见谈到了影帝的少年生活，也不再纠结台本上的尬聊。
沈哲现在也很适应镜头，走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把话题绕回刚才的事情上，“那你当时应该挺热爱学习的的吧，瞧你刚才解题也不差，为什么不考个好大学？”
据他所知，黎驰高考最后两科没去，分数出来后去了一个野鸡职专，至今还只是修了一个成人本科，时常被媒体说起来，总有种山沟里出凤凰的落魄感。
但沈哲知道他不是，起码黎驰的字很好看，中考一篇好作文评了全市第一，所以进七中能跟校花周舒一起就读学霸云集的一班。
这些藏在细枝末节里的东西都实实在在彰显着黎驰的优秀，与他落魄十年才崛起的经历存在着巨大的落差。
沈哲想不通，于是扭头去看身边的人。
黎驰也望过去，视线却落在沈哲嘴边叼的野草上，那根草晃晃悠悠，随着他牙齿上下迎风招展，肆意而张狂，一如这人少年时。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拔掉那根草，“脏不脏。”
“诶，真穷讲究。”沈哲失去磨牙棒，一时恹恹地不高兴，注意力被转移，也忘了要对方的回答。
很快两人通过第二关，依旧是脑力题目，沈哲全程划水，到了第三关听见要泅水才眼睛一亮。
“根据题面，提示卡应该在湖中心的位置，上面有铁索应该是可以攀爬的。”黎驰看了眼不远处悬在半空的铁索，皱了皱眉。
“诶，别费事了，半空不是垂着条线嘛，肯定东西一拉就上来，有时间直接下水，费那么大工夫干嘛，万一摔下去更惨。”沈哲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主义者，说完话的时候鞋袜都月兑完了。
诚然黎驰也觉得毫无保护措施上铁索不安全，但看沈哲已经要下水，还是伸手挡住了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水太冷，我去。”
虽然初秋天气不算冻，但北风一刮还是有点冷，这种时候游泳馆已经换温水池了。
“得了吧，就你那肺管子，上次几口烟都咳一个星期，您还是歇着吧。”沈哲对黎大佬的肺管子表以充分的鄙视，然后利落除了上衣裤子，一边还小声嘀咕，“你病了到时候还不是我照顾。”
这句话说得很轻，麦收不到声音，但距离最近的黎驰却听到了。
他接住衣服的手一顿，抬眼便见青年肌理分明的矫健身躯眨眼见跳入水中，像一条鱼一样到了中间，抓住提示绳子一口气把东西拽上来。
“看，我说这很快吧。”青年回头冲他露出张扬得意的笑，湿漉漉的头发梳理到脑后，露出一张带着水迹的脸，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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