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仿佛得了公然的许可,笑嘻嘻醉醺醺地各自起身寻觅合意之人,可怜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身为鱼肉的女子们在一片片的尖叫求饶与哄笑鼓噪声中被当众推到在地,四周都是酒洒案歪、一派狼藉混乱不堪。
面对这酒池肉林、无遮大会,治军严谨的拓跋圭也难得地只做不见——此时此刻,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就不能插手去管。如果连这点享乐都制止,他这兵也没法带了。
任臻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头又被这不堪入目的动静闹地一抽一抽地疼,就在此时,一个纤瘦的身影被拖曳着摔在自己面前,溅起一片雪沫。
任臻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被拎过来的却是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手腕脚踝上俱环着金色的璎珞,一张冻地青白的小脸生的倒是颇为娟秀,有些雌雄莫辩的味道,若不是此刻正冻得瑟瑟发抖,简直就是个金风玉露的小美人。
可这…是个男丁吧?看样子也不像奴隶,是高车王族?杀性大起的魏军怎么会放过他?
将人提溜过来的是一直随侍拓跋圭的南宫卫士丞,素来很了解拓跋圭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爱好:“这是斛律光豢养的小东西,据说以前得宠的很,斛律光的正经阏氏都没的比,陛下可要拿他取一取乐?”
他嘻嘻哈哈地只管邀功,没发现拓跋圭没绘图腾的半边脸也黑了,还在自顾自地道:“这小子长的还真不错,末将记得比上次打下中山后陛下要的那两个小黄门还好看些——”
拓跋圭竭力忍住拔刀砍人的念头,暗中瞥了任臻一眼,他咬牙切齿地道:“今日祭神,朕要斋戒,就不必了。”
卫士丞本来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喝高了更是只剩一根筋,顺着拓跋圭的目光看去,他恍然大悟——皇帝一向体恤臣属同甘共苦,和拔奚斤两员大将都得了赏赐,何况是圣眷最浓的任将军呢!他立即哈哈一笑:“任将军此役劳苦功高,是最该享乐松泛下。”提起那少年的衣领他无比体贴地将人整个端进了任臻怀里,艳羡道:“这可是皇上的赏赐啊。”
“…”任臻捧着个不住颤抖的身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一直以来的惧怕与寒冷,那少年本能缩进温暖的怀抱里,他不比女眷可以免死,生怕眼前这个“将军”也不要他,自己就要被拖下去砍了,忙反手死死勾住了任臻的脖子,贴上唇去低声哀求道:“将军救我~”那轻浅却急促的呼吸弱弱地打在任臻的颈窝中,仿佛一只纤纤素手在他干涸已久的心弦上轻轻一拨——酒气翻涌,犹如火烧,任臻觉得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只活泼泼的大兔子,连整颗心都跟着一起发颤,就连蛰伏许久的那、话儿也颤巍巍地挺了起来。有知机的虽不能窥见任臻真容,但见了他酡红的脸色便调笑道:“原来任将军也好此道!”
任臻浑身一僵,这几个字一下刺激到了他:此道?什么道——断袖之道、龙阳之好!一般人就算憋狠了想要泻火,也该是如眼前这些人一样找个女的吧?从刚才到现在,他这完全不敌欲望的本能反应是怎么回事!?
这些时日以来他就是傻子也看出拓跋圭的那点心思了,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揣著明白装糊涂,不愿意两人捅破这最后的一层纸。他一直认为两人毕竟都是男子,又以兄弟相称,若是换了别种惊世骇俗的亲密关系,就是旷达如晋人名士也不能轻易接收,所以才别别扭扭模模糊糊地拖延至今,可而今他扪心自问——为什么他从不能断然拒绝?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断袖,还是因为他其实打心眼里就不排斥拓跋圭的感情?!
“将军若是不要,那就便宜我等吧!”
任臻低头,正好望进那少年混杂着讨好畏惧与哀求的眼中,他左手使劲儿,将少年拦腰抱起扛上肩头:“谢皇上赏赐,我却之不恭了!”话音刚落,便大踏步地转头离去,任由身后响起一片邪肆的哄笑。
拓跋圭瞠目结舌,那表情活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时下定决心要把这多事之人留在北海牧羊。
拓跋圭乌云罩顶地摆脱了那群已经喝地浑然忘我、口无遮拦的下属,径直往任臻帐中走去,还未进去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而暧昧的呻吟。拓跋圭的脸色顿时由黑转绿——他当然听的出这是谁的声音!不会吧?还真没皮没脸地搞上了?!
其实此刻的军营之中没皮没脸幕天席地的还真不在少数,都是久旷之徒又喝了加料的酒,哪个男人能忍的住?可就是冲进去,他能干什么?又该以什么理由什么立场阻止这司空见惯的发泄?拓跋圭只犹豫了一瞬,便又听见里面一声含义无限的轻笑,说道:“使点劲儿,怎么伺候人的?”脑中一根绷的死紧的弦蹭地一声断了,酒意激荡,拓跋圭被一股奇妙复杂的火焰燃地周身火热血液沸腾,他再也想不得这许多顾及,抬脚就往里冲,挟着风雪寒气就这么闯了进去:“你——”
52书库推荐浏览: 楚云暮
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