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庚从腰间摸出一枚印章,“周家对你不起,这是我……”
“我不会收,”赵凌一推,不看周庚,“他日我若知谁害我母妃杀我舅舅,我定不会留半分情面。你若是确认凶手真的姓周,就奉劝他赶紧逃命,天王老子都护不了他。”
周庚被识破心思,面上尴尬,随即释然,他不是第一天认识赵景明,可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生死不管,此事不是周家直接所为,也定然煽风点火,赵凌回梁都首先要收拾的就是他老爹,他有些希望赵凌带着薛家军永远藏在英灵山里,不要再出来。
可如此,就不是他赵七王爷了。
赵凌带着剩下的几个亲随,几下就攀岩上山,周庚没等多久,果然,十个士兵急呼呼狂奔过来,“将军,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萧军师神算,竟然算准没有人看守您。我还当只派我们十人来营救,定有一场恶战呢。”
周庚摆摆手,“我们走吧,边走边说,赵凌撤了军,似乎重新布置,萧芦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在等山上的信号,萧军师说先爬上山顶占上地利,再灵活机变,可不知为何,信号迟迟不来。”
周庚望向山顶,“我知道信号为何不来,不用等了,等也没用,发信号,撤回来重新布置。”
萧芦只身前来,士兵用的都是周庚的,包括指挥的副将,周庚十分清楚他那副将的秉性,是他周家的家臣,从小看他长大,心系自己安危,恨不能把十万人都带来救自己,怎么可能听萧芦的,只让十个人来?他表面上答应萧芦,背地里,大概把那些上山的人都弄到他这边救人吧。
只是他不敢直接违背萧芦的命令,让属下佯装爬一爬,爬到一定位置再折返。
所以山顶根本没人,又哪里的信号?
又听他们说,是萧芦单独画图,给他们指的最近路线,怪不得来的这么快。他与十人小队下山,与萧芦汇合,先是让副将把爬山的人给叫回来。萧芦上下打量了一遍,无比废话的问,“活着吗?”
“我好歹还跟西境军碰了碰兵刃,你这纯粹纸上谈兵啊!”周庚冷哼,“打了个招呼就把人放走了,回去怎么交代?”
“谈都谈不过,打就能拦的住吗?”萧芦叹了口气,“其实,要是你的兵真心听我指挥,拦是拦不住,但应该能给赵小七点儿苦头吃。此山连绵,我研究此地岩石结构,发现山顶之间有天然洞穴,有路相通,通过天然洞穴,是越过两个山顶的最近路,如此,就能抢在赵小七那三万人的前头。我本命二百人先上山顶,给赵小七做个样子,让他误以为我要给他的三百山腰伏兵扔石头。我给了队长几个锦囊,上山顶再看,上面画的就是路线图,他们伏击的事西军大队人马。而我,只要在山下,仰脸与赵小七聊聊天,拖住他,山坡滚石,方镜将军纵然指挥应变,那三万人,少说也得伤个一万,才能脱困。”
周庚心底寒凉,“我家将士不会乖乖听你话,一定会违背你的命令救我。这个你也算进去了吧!然后你装作不知道,是下属自作主张,把拦不住西军的责任尽数推给我,好你萧芦,太不厚道!”
萧芦举着扇子,“倒也不算全都推给你,你知道赵小七去做什么了?”
周庚只听见赵凌命令属下去搬石头。
萧芦笑,“他去改河道。”
“改河道?”
“要下雨了。”萧芦说完,天边一声闷雷轰隆巨响。
周庚恍然大悟,接连的局面,他属下的反应,赵凌的反应,萧芦竟然全都算准了。他们同窗多年,玄乌阁中,三个智慧绝佳的弟子,赵凌是张扬无比,天生闪着金光,半个铜板的才华也掩饰不住,洛溢是知道也不说,时间长了谁也不会问他,看他行动便是,可萧芦纵使心有所想,也不会说什么做什么,总让人试不出深浅。
能指挥五国联军,把谁看谁不服的一帮子人,归到一个城门下配合打仗,还得各尽其才,各显神通,这般指挥气魄,绝不输他赵景明。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强占地利,算不得天时,好在救回来周将军你,也不算一无所获。”萧芦瞧天边闷雷,与周庚说,“赵小七命人搬运大石改了河道,咱们的人爬山那条路,十有八九会有洪涝,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们先找个山洞躲躲雨吧。”
“如果是真的打仗,你会故意算不准天气吗?这可是你的专长,赵景明他可不擅长这个。他提前一个时辰知天气如何就不错,还不一定拿准时间,你却能提前三天,知晓天象风云。难怪,赵凌总叫你狐狸。”
萧芦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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