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赵敛给写过一封情书,给一个叫宫思的,但没有寄出去就被苏妃发现给烧了。那个字……格外方正,跟他的狂草天壤之别。
他抬头看洛溢,洛溢也看他,他心虚的转过脸,如今,只能靠瞎掰胡扯蒙混过关。
洛溢说了书的名字,“梁史靖安卷。”
赵凌写完,洛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念了一句。好险好险,洛溢也没见过赵敛的字体吧。
洛溢念一句,他写一句,两人围坐在书桌前,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相消耗时间。洛溢说的很慢,却连着一句一句不停,赵凌根本没办法休息。两炷香烧完,书也总算抄完了一本,赵凌见有小厮在外面站着,似乎有事要报。
洛溢说,“送到这里。”
然后小厮来来回回,不停的给洛溢送奏章,洛溢一边看着奏章,一边与赵凌背着书里的句子,看情形,是打算把这里当书房了。
洛浮洵你好样的,□□裸的折磨,这半下午,写的他手腕抽筋,他敢发誓,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认真完整的默写过这么多东西。
稍稍有点而后悔,怎么就那么冲动把书都烧了呢?记忆里,惹闷葫芦生气的方法明明有的是……偏偏他挑的这几次,都不管用。
他见砚台里的墨汁,呵呵呵,闷葫芦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赵凌稍微移动了下身体,胳膊肘正好能碰到砚台的位置,他正写到“余粮三千旦”,一个横出去,胳膊大幅度动作,砚台被带翻。
力气正好,没有一滴墨洒在他千辛万苦抄好的书上,尽数洒在洛溢眼前堆着的若干奏章上。
赵凌吓的赶紧用袖子去整理,边求饶说“我不是故意的,”边使劲儿的把墨往两边推,原本没有被墨迹染上的奏折,也被弄的脏兮兮。
他身体矮小,要够着洛溢那边,几乎整个身体趴在桌子上。
正拨弄的起劲,后面一只大手提着他的领子,把他从桌子上拽了下来。
赵凌哭丧着脸,跪在地上,两个小手不停的抹眼泪,“王爷,对不起,要不要我也把这些给您重新抄一份?”
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奏折是从皇宫中送过来的,都带着梁帝的大印跟批注,只是让洛溢看看提一提意见。明天得过丞相萧和的眼,然后发送到地方各府。像现在这样,已经无法拯救,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些折子作废,其中内容,统一整理,由梁帝盖印圣旨,直接下命令到各府。
这种失误,换做别人就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但洛溢不会,皇上最多也就是抱怨两句。
洛溢叹了口气,与下人说,“都收了吧。”
他绕过桌子,见赵凌还跪着,“你也起来。”
他不得不佩服,洛溢事到如今,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话。他斜眼见小厮把桌面收拾的清亮如初,自己的书也不用抄了。
洛溢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个东西。
赵凌睁大了眼睛,洛溢这是从哪个边角旮旯翻出来一个戒尺?
他拿戒尺干什么?
赵凌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洛溢立在他面前,说,“伸手。”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赵凌咬了下唇,企图用眼泪唤醒这位的良心,虽然不疼,但怎么看怎么别扭。矮了一辈儿真憋屈。从小到大,他小时候在宫里犯错,基本上是棍子伺候,之后各路刑法也基本上全尝试过,但打手板,绝无仅有。
他还真不知道,闷葫芦有这么个嗜好。
“伸手。”
赵凌没辙,只有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
“两只。”
赵凌抽抽鼻子,又伸出左手。
“举高点。”
毛病真多!要打赶紧打!赵凌手心向上,举过头顶。
“知道哪里错了吗?”
“不小心打翻了墨。”赵凌认错特别诚恳。
右手手掌生生挨了一下。
洛溢打的很轻,尺面贴上来就收住了,赵凌觉得跟挠痒痒差不多。
“还有呢?”
赵凌想了想,“还有……还有烧书。”
做左手手掌也挨了一下。
赵凌特别配合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小脸已经跟花猫一样了。
“疼?”
“疼!”赵凌吹吹手掌。
“从明天起,搬到我书房住。”洛溢说完,把戒尺仍在桌子上,拂袖而去。
啥?
赵凌追出去,想好好商量下。没走几步,宁庄跳出来,一把剑挡住他的路。
“你知道刚刚王爷与我说,让我睡他书房!”
“听见了。”宁庄说。
赵凌是真想哭,两手捂住眼睛,呜呜呜。
宁庄白眼,“你还有脸哭啊?放着别人,早就死了几千次了。”
洛溢的书房就在洛溢寝居的隔壁,两者隔着一堵墙,他吃喝拉撒睡都得跟洛溢一起,简直要人命。无聊是一个方面,他最怕穿帮,难道要他每时每刻都要装懦弱胆小的赵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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