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一连串的辩解,那模样瞧上去绝对此地无银三百两。
荆白玉只是听着那些个求饶之话,脸上仍然半丝表情也无,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走心的弧度,并不开口说话。
新皇不言语,旁的大臣一时皆是慌了,各自目询一番,谁也不敢再行站出。
毕竟这权位高了,谁还没那么点亏心事儿?荆白玉方才一言点破了宗正的短处,叫其他朝臣心有余悸,谁也不敢再做这出头之鸟。
厉长生这个时候却走了出来,满脸温和笑容,十足一个善良之人,道:“陛下,关于宗正大人的传闻,卑臣也有所耳闻……”
他这话一开口,可把旁边跪拜在地的宗正吓坏了!
宗正当下抬头怒目瞪着厉长生,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厉长生!你这是要落井下石!你打算如此,我便……”
宗正威胁恐吓的声音很小,但荆白玉耳聪目明,武功极高,自然是一个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荆白玉当下问道:“厉太傅听说了什么,也说给朕听一听。”
厉长生仿佛未有听见宗正的恐吓,道:“卑臣听说,关于宗正大人的传闻,乃是一些嫉妒宗正大人的卑劣小人,在背地里故意暗伤,这才传出的莫须有之言。陛下明断,万不可被一些个私心昭然的卑劣小人所左右,而误伤了忠臣好人。”
宗正威胁的话说了一半,这下子便怔愣住了,随即脸上青青紫紫的,仿佛中了毒,随时都要气绝而亡。
厉长生听上去像是在给宗正说好话,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然而仔细一听,不只是荆白玉听得出来,各位朝臣亦是明白于心。
这厉长生是拐弯抹角,含沙射影的在骂人。
他口中的卑劣小人,不正是指得宗正?
宗正心中有气,脸色难看,却又说不过厉长生。他也不敢执拗什么,只怕新皇会追究私妓的事情,到时候恐怕牵扯更多。所以也只得默不作声,假装十足冤枉模样。
荆白玉表情终于有软化的迹象,听了厉长生这话,便道:“朕觉得太傅说的对。朕方才差一点子,就真要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对宗正的诽谤呢,幸亏有厉太傅出面点醒了朕。行了,宗正既然是被冤枉的,便站起来罢。”
“是是……”宗正一连答应,但他膝盖发软,又是一把老骨头,此时无人搀扶,根本无法爬起。
荆白玉笑着道:“怎么的?宗正这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奏禀的?但说无妨。”
“并无并无!”宗正又吓出一头冷汗,连连回答说道。
厉长生一副好心眼模样,走出一步,伸手搀扶半天爬不起来的宗正,道:“大人快快请起罢,陛下并无责怪大人之意。”
那宗正咬着牙,浑身颤抖,好像生吞了十只死苍蝇模样。从地上一爬起来,连忙甩开厉长生的搀扶,暗搓搓的瞪了他一眼。
厉长生并不在意,笑的仍然老好人似的。
荆白玉稍微摆了摆宽袖,道:“如此的误会,朕觉着日后还是少一些才好,以免伤了各位扛鼎之臣的颜面呢。”
朝臣们不敢再说旁的,荆白玉说一句,他们连忙称是。
早朝战战兢兢的过去,散去之时外面早已天色大亮。
虽然已然入了冬季,不过今儿个阳光难得灿烂非常,暖洋洋的洒了一地。
朝臣们却无有心情欣赏朝阳,急匆匆离开大殿,各自往车马署而去,准备尽快离开。
朝臣们三两成群的走着,止不住小声议论。
“看来这厉太傅,已然将皇上给蛊惑住了!”
“谁说不是啊,定是因着与昔日九千岁有几分相像,便如此肆无忌惮。”
“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如今只宠信他一人啊。”
拐角的阴影之处,有人站在那里,将路过朝臣们的话听到一清二楚。
阴影中的荆白玉冷笑一声,道:“这些个老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陛下勿要气坏了身体。”厉长生在旁边劝导:“那可不值得。”
“我听说啊,”就听一个大臣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昔日里,那厉长生还是流安世子的时候,在流安没少干下作的事情,曾经强迫过一个良家子,那良家子不甘受辱跳河自尽了!”
“竟有此事?”旁的人惊讶的说。
“自然是真的。”那大臣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后来那娘家子的兄长前去寻流安世子讨个说法,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的?”众人立刻好奇的询问。
那大臣声音越来越低,再加上行的远了一些,厉长生只听到他前面说的话,什么不堪受辱等等这样的字眼,便根本听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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