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斯宁懵了一下,连拍几下宗启颢的背部:“你抱小孩呢!”
“轻点轻点,要掉的。”宗启颢胸腔震动,带着笑音,“也就这个姿势方便了,你忍着点,椒房殿很快就到了。”
“好丢人,我不想见人了。”祝斯宁低下头,抵着宗启颢的肩膀,眼角余光是飞快倒退的鲜红宫墙。
宗启颢渐渐放慢速度:“我手有点酸,你可别乱动。”
祝斯宁死鱼一样生无可恋:“我知道自己很重,不用你提醒。”
好歹他也是个男的,宗启颢刚才还跑那么快,不累才怪。
宗启颢笑了下,没再回话,速度也没再加快。
刚才还在耳边的风停止了,鼻间却还有残留的淡淡草木香。夕阳余晖下,两个人的影子紧密地靠在一起,变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听见宗启颢渐重的呼吸声,祝斯宁转头看见前面有个小花园,还配有石椅,轻敲宗启颢:“前面找个地方坐一下。”
“好。”宗启颢声音沙哑。
“你别说话了,很累是不是?”
“不会。”
“嘴硬,都走了半个皇宫了吧。”从前廷走到后宫,这段路可不远。
“没有,绝对没有半个皇宫,”宗启颢等姜伟把石椅擦干净,才小心地放下祝斯宁,“要真是半个皇宫,我就把你丢翰林院了。”
宗启颢故意停了停才继续:“因为走不动,所以只好不要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义气,”祝斯宁扒着宗启颢的肩膀不肯下了,“明明知道我腿伤了,居然还不帮我。”
宗启颢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别勒脖子。”
两人距离石椅不过一步之遥,就是怎么也坐不到上面去。
早就擦好石椅的姜伟抖了抖拂尘,带着其他宫人默默转开头,只当没看到。
松开对宗启颢脖子的禁锢,祝斯宁改为抓着宗启颢的衣领:“你快点保证,下次还帮我。”
如果没有宗启颢,他刚才搞不好就要倒在翰林院了。宗启颢现在居然还嫌他重,简直就是在欺负残疾人。
他在京城,在这座皇宫内,相熟的人寥寥无几,而宗启颢绝对是他最信任的人。
祝斯宁胡乱扯,宗启颢这一回真是脚下不稳,脚都对不准石椅的方向:“你先放手……”
祝斯宁的脚不好用力去碰,宗启颢不能使劲把祝斯宁甩开,在原地转了几圈,彻底认输:“我帮我帮,哪怕抱着你跑一圈皇宫,我都可以。”
祝斯宁还有疑问:“你为什么突然就自称‘我’了?”
“阿宁……你先放手好不好……”宗启颢真要不行了,现在就是撑着一口气。
“抱歉啊,我忘了。”祝斯宁放开手,不自觉靠在宗启颢耳边,“不过跑皇宫一圈就不必了,太累了吧。”
他话还没完,宗启颢就觉得耳廓痒痒的,脚下一软,重心不稳。
祝斯宁双脚酸软无力,察觉到倾斜,慌忙抓着宗启颢不放,顺势将人带着扯下来。
两人双双倒在草地上。
“阿宁……”宗启颢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只来得及用手垫在祝斯宁的后脑勺,免得他被草丛中的小石子磕破脑袋。
“对……对不起啊……”祝斯宁被动地看着宗启颢在眼前不断放大,注意到他眼底的后怕,“我……我……”
宗启颢的手背有细微的疼痛,应该是被小石子划破皮了。若不是祝斯宁突然伏在他耳边说话,他不会这么猝不及防。
宗启颢恨恨地磨牙:“长个教训,以后不能这么闹了。”
看到不远处赶上来的宫人,祝斯宁忙道:“我以后不敢了。”
他不想给宫人搀扶着起来,下身无力,只好上身使劲,又一下撞上宗启颢。
宗启颢手还没放开,微微低头想要扶祝斯宁起来,下身还要注意不要压到祝斯宁的腿,没有在意祝斯宁的动作,只觉得侧颌有个柔软的东西忽然就印了上去。
鼻间的草木香愈发浓郁。
离两人还有几步之遥的宫人齐齐看向姜伟——他们是上还是不上?
姜伟无声扫了扫拂尘,制止他们的脚步,帝后一时半会,估计是分不开了,也不会想到还有人还可以帮忙。
估计上去帮忙回头还要被宗启颢嫌没眼色,吃力不讨好,还是不必了。
宗启颢浑身僵住,眼都不敢眨一下,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虽然这只是个意外,来得猝不及防,还是让他激动不已,不敢轻易破坏。
祝斯宁也是愣了一下,忙和宗启颢分开:“意外,这只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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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