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浸透了汗水,紧握马鬃的手忽然一松——
耳边骤然安静,外界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只有想要上前的阿五和林伯惊恐的脸,和越来越近的地面。
完了,陆矶怔怔地想。
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他死了,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再找一个新的宿主。
好在他已经发现了沈知微的药有问题,下一个新来的想必也不会和他一样这么抗拒执行任务。
他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下一刻,马儿却猛地嘶鸣起来,高高扬起的前蹄止不住地落了下去,欲要再挣扎,却如同被什么牢牢压制,丝毫动弹不得。
耳畔生风,陆矶紧闭双眼,只待脖子咔嚓一响就去见阎王,却忽然落进一个怀抱,那人好似站不稳,冲击之下踉跄向后倒去,却依旧紧紧揽着他的腰。
陆矶随着他扑倒在地,正正压在那人身上,愣愣睁开眼。
清苦药香入心,红尘嘈杂入耳。
越晴波喊着哥哥,阿五和林伯叫着王爷,陈三儿嚎着大人,齐齐扑了过来。
陆矶趴在沈知微怀里,抬头只能看到他半个白皙的下颌,鲜血正蜿蜒而下。
心立刻一揪,陆矶忙脚乱爬起身,扶着沈知微坐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事?”
才说完,陆矶忍不住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问的什么废话,这不是明摆着吗?
可沈知微如今是这么个小身板,那马儿发起狂来阿五和林伯都不敢轻易近身,他怎么……
陆矶看了眼如今垂着脑袋甩尾巴的红鬃马,心头还隐隐有余悸。
手忽然一暖,陆矶微怔,转过头,沈知微握住他的手,眼神是陆矶未曾见过的温柔和清澈。
他还在咳血,却竭力放缓了声音:“没事了。”
陆矶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在微微发着抖。
他摊开沈知微的手,几道红痕横亘手心,陆矶喉头有些发干,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何必……”
沈知微面色苍白,忽然又呕出一口血来,陆矶惊慌失措,高喊:“快来人,扶沈大人进去,去找郎中!”
沈知微握住他的手紧了紧,陆矶凑近,沈知微半阖了眼,眼底的光芒却依旧温柔似情人间的眼波。
“我没事,你不用急……叫陈太医,他是治惯了的,我很快,”他忽然喘了口气,握得陆矶手生疼,眼神却好似空茫起来。
“你别急,我很快就会好的,我、我也可以陪你去踏青,去庙会,看折子戏……不止是他,我也可以的——”
陆矶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他忽然开口:“沈大人,你在喊谁?”
沈知微一怔,瞳孔聚焦,忽然浑身一僵。
陆矶站起身,吐出口气,说不出哪里憋屈。
阿五颠颠儿凑过来:“王爷,你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不喊陈太医?”
陆矶看也不看沈知微:“我无事,找人喊宋伯来,不用陈太医。”
阿五瞟了一眼旁边,陆矶冷冷一瞪,阿五缩了缩脖子,连声应是,小跑着去了。
陆矶转过身,越晴波红着眼守在一边,见他看来,眼泪顿时落得更凶了。
她拽着陆矶一角袖口不肯撒手,抽抽噎噎:“方才,方才吓死我了……”
“我没事,别哭了。”见毫无作用,陆矶忍不住叹了口气,“再哭妆都花了。”
越晴波这才猛地一梗,呛咳两声,却果真不哭了,只拿一双兔子眼瞪着陆矶。
府门前恢复了寂静,下人们抬来一顶新轿子。
陆矶看着越晴波坐回去,叹了口气,下意识摸了下耳朵,往常,这里也许会有一根烟。
“王爷,请吧。”老宦官躬身。
陆矶掸掸衣袖,振衣而入。
沈知微靠在床边,宋祁凝眉细细诊着脉。
半晌,宋祁捋着胡须:“大人伤在心脉,本就元气大伤,又亏损日久,亟需静心调养,万不可再这样动作,伤上加伤。”
沈知微点点头,宋祁又嘱咐几句,转身出去开方子。
陈三儿犹豫半晌,凑上来:“小公爷,那温景瑜,还见不见?”
沈知微看着虚空不知哪处,忽然问:“你觉得,景王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陈三儿“啊?”了一声,挠了挠头。
“变化……要说有,却好像也没有,无非就是对着您不那么殷勤了,哦还有,口味变了,今儿早上我去小厨房拿饭,还听到李师傅抱怨王爷吩咐他下回做咸辣菜,这可为难他了,李师傅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总之这王爷醒来后,当真就想起来一出是一出。”
“不过,”陈三儿嘿嘿笑了两声,“就是害怕骑马这个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
沈知微倏然阖眼:“今日不去了,去回了他罢。”
望江楼一处临窗的雅座上,一个青衫的书生正局促地坐着,面前几案上摆了几道时兴小菜,温着一壶清酒,两只小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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