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两年后,淳醴却忽然昭告天下,她要嫁人了。
上到王孙公族,下至百姓贩夫,个个都抻长了脖子,准备看看谁是这天字第一号的倒霉蛋。
“这个倒霉蛋,就是宿主你的生父,老景王陆勉。”
系统面无表情地看着狂笑不止的陆矶瞬间脸色一僵,转脸惊恐:“那原主到底是谁的种?!”
别是有狗血大戏吧!
系统默了默:“没有……原主陆矶,的确是老景王和淳醴的亲生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淳醴会想嫁给刚从北疆归来的景王陆勉。老景王人不是不帅,彼时也不是没有实权的落魄王爷,而是功勋卓著,几可与秦国公齐名的北疆悍将。
但问题是,老景王陆勉,是已经娶过正妻的人了。
即使那人早亡无子,也是明媒正娶的嫡妻,若是淳醴嫁去,即使依旧为嫡妻,也到底担了续弦的名头。
太后和皇帝当然不答应。
且陆勉归朝时,业已过而立,比淳醴大了一旬还有余,在大雍,给淳醴当爹都不足为奇。
可淳醴偏要嫁。
曾有人问她为何,可是陆勉送了他什么合心意的小玩意儿。那时淳醴站在花园里,指着一簇新放的白牡丹,说道:“他归朝那日,我正捧着一枝白牡丹站在牌楼下。”
“人人都说他与沈国公并称双壁,乃我大雍神将。我听说他与秦国公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秦国公我早已见过,他却独独常驻北疆。”
“他得胜归来,骑在马上,夹道都是祝颂的百姓。昔日潘郎掷果盈车,他却是掷花满街,我原不过是想看一眼便罢,可他从我面前经过时,却不知为何忽然兴起,把那枝花抛了出去。”
“——掷花的人那么多,他却只看见了我。”
“然后呢?”陆矶见听故事听得入迷,见系统忽然沉默,忍不住催促。
轿帘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唤,是宦官尖细的声腔。
“王爷,到了,还请下轿。”
第十四章
陆矶觉得自己的腿可能要废了。
他从方才进了凉阁就跪在地上,直到现在,连太后的面都没见着。
那帘帐后的确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却也是一动不动。
太后她老人家别是睡着了吧?
陆矶清了清嗓子,伏地再叩:“参见太后。”
上头依旧没有回答,陆矶打眼角偷瞄了一眼越晴波,见她也是眉头紧蹙,汗水涔涔。
正入头伏,凉阁里几盆冰块幽幽冒着白汽,可跪的久了,到底难捱。
那宦官将他带进来后就告了退,这偌大一个凉阁,一时竟没有旁的人在了。
陆矶心中长叹,想起方才系统所说淳醴公主的死因。
淳醴不顾太后和皇帝的反对,毅然决然嫁去当了景王妃,可没过多久,老景王就又去了北疆,往后聚少离多,这般过去七年,陆勉却忽然在北疆殁了。
死皮赖脸嫁过去的长公主,突然就守了寡。
众人擦亮眼,正要看这往日里尊贵无比的公主的笑话,却不料老景王死讯传来的第二日,一个消息又插翅传遍京城——
长公主自戕了。
留下彼时年仅七岁的陆矶,一夕之间,成了没爹没娘的娃。
据说当日太后听了消息,登时就晕了过去。彼时孝文皇后新丧,皇帝听闻噩耗,连着几日都没有上朝,雍京上下茹素三日,举国哀悼。
这一来一去,太后和皇帝自然恨透了景王府,若是因此连带着他一起厌了,倒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陆矶总觉得不应当如此。
系统说原主相貌大类淳醴,就算是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哪怕是不喜,也不至于苛责如此。
这样反常,难道姬容玉暗中告了状?
陆矶跪在原地左想右想,许是跪得久了,越晴波身体忽然歪了歪,陆矶忙伸手扶住她。
一时再忍不下去,正要起身,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苍老声音:“这是做甚,谁要你跪着了,快,快起来!”
陆矶愕然转头,只见一满头银发,雍容华贵的妇人搀着侍女走进凉阁,未到近前,已是伸了手来握。
“……太后?”
陆矶傻了眼,如果她是太后,那帘帐后的又是谁?!
“瞧我,还说要等您一同论佛,竟就这般睡过去了。”
帘帐掀开,一个华冠丽服,珠围翠绕的女人唇角噙笑,几步走了出来。
陆矶目不转睛,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眉眼,这下巴,活脱脱就是个翻版的姬容玉!
这分明是德妃!
一想到自己方才把她当成太后跪了那么久,陆矶就热血上头,深呼吸好几下,才将将按捺。
他低声问越晴波:“还站得住?”
越晴波一张小脸煞白,点点头抓紧了他的袖子。
德妃接过宫女搀住太后:“还望太后恕嫔妾惫懒。”
52书库推荐浏览: 成酌
强强
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