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老天爷听到他临死前的愿望了?
“王爷!”一把苍老的嗓音含着激动的喜悦,陆矶还没回头,已被人握住了手,他挑了挑眉,转过头立刻愣在当场,脱口道:“老爷子?!”
此人一身对襟黑色长褂,神色忧虑,虽脸上皱纹少了许多,可五官相貌,活脱脱就是吴余的翻版。
陆矶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面色一苦,酷似吴老爷子的人立刻紧张得不行,将他按回了床上。
陆矶靠在床头,满头雾水,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当真穿成了什么王爷。
看着床边几人灼灼的目光,陆矶额角抽痛,下意识去上衣口袋摸烟,却摸了个空,顿时十分失落,也懒得绕弯了,直接道:“我这是怎么了?”
“吴老爷子”闻言一顿,小心翼翼看他:“王爷忘了?你随沈大人去后山跑马,不慎跌进深沟里,王府上下寻了你三日,昨日才将你寻回。”
陆矶眨了眨眼,仔细回忆印象中的穿越剧,用十分纯洁的语气问了句:“你是谁?”
“吴老爷子”身形晃了两晃。
“林伯,你怎么了!林伯你醒醒!”
掐人中,拍后背,一阵鸡飞狗跳,小厮声嘶力竭的无助呼喊响彻云霄。
湖上波光粼粼,四周静谧祥和,岁月静好。
太湖石假山上一只小雀儿转着小脑袋,黑珠子似的眼睛瞅着对面临湖凉亭,忽然一粒石子飞来,打得小雀儿翅膀一乍,扑棱棱飞走了。
“王爷,您喝茶。”青衣小厮双手奉上一盏碧螺春,打眼缝儿里向上偷觑着陆矶。
陆矶半眯着眼,惬意地舒了口气,抬手又一颗黑棋子打了出去:“看什么呢。”
青衣小厮,唤作阿五的,立刻点头哈腰:“不敢,不敢,王爷……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陆矶斜躺在竹榻上,一身天青色长衫好似要与竹榻融为一体,披散的长发却是漆黑如藻,衣襟袖口上绣的是山水云纹,本是一身儒雅装扮,穿在他身上,领口微敞,袖边上卷,三分文雅也变作了十分的落拓不羁,不像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倒像个随时拔剑而起路助不平的侠客。
竹榻边的石桌上,冰着一碗翠绿水嫩的大颗提子,剔透的冰碴儿还挂在上头。
据吴老爷子说,如今三伏天,冰块儿稀缺的很,这翠提还是藩王进贡,便是当今皇上跟前儿的红人丞相爷,也不过分得一盘罢了,他这个没实权的便宜王爷能得两盘,足可见圣上恩宠。
陆矶不置可否,挑起一颗往嘴里一丢,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临湖小风一吹,身上的痛都去了个七分,闻言随意摆了摆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哎对了……”
陆矶叫住告退的阿五,眼珠子一转,嘻嘻一笑:“你们这,有烟么?”
阿五挠了挠头:“烟、烟是啥……”
陆矶撇撇嘴,颇为扫兴地让他下去了,阿五走之前又偷瞧了他几眼,活像是拿他当了国宝大熊猫。
也对,大雍好好一个王爷,虽是异姓王,也没啥实权,到底沾了皇室的边儿,出去跑马摔进沟里已经很丢脸了,竟还摔坏了脑子,京城里怕是不传个一年半载,这话题度是下不去了。
陆矶搜刮自己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也没找出哪个朝代叫大雍,只能当自己是穿到了哪个平行时空,此时没有烟也说的过去。
倒不是陆矶戒不得烟,只是如今身上疼得厉害,陆矶醒后就再也睡不过去,只好百无聊赖来湖边吹风,聊作慰藉。
他装失忆的时机却也是正好,恰好原主刚刚摔进沟里,理由也还算说得过去。
酷似吴老爷子的人见他摔坏了脑子,险些没哭晕过去,不停嚷嚷着对不起先王爷先王妃,“老奴有罪”云云,听得陆矶脑壳疼。
待吴老爷子冷静下来,便开始掰着指头给陆矶数家谱。
有趣的是,这个原主,竟也叫陆矶,世袭景王,他爹老景王还在北疆带过一阵子的兵,他却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好在过得富贵,平时也不作妖。
酷似吴老爷子的乃是景王府的管家林伯,曾是老景王的副将,跟着他出生入死,老景王死的早,王妃也跟着去了,原主小时候,大半时间竟是跟他一起过的,感情非同一般。说到原主不学无术,整日里除了斗鸡遛鸟,就是与王孙贵族胡混。
按理说,原主一个没了实权的异姓王,又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在京城这个一锭银子砸三个官儿的地界儿,早已没什么存在感,可到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景王余威仍在,加上原主与二皇子关系非常,众人见了他,日常也都卖三分薄面。
当今圣上子嗣凋零,不过二子,长子姬容衡,为已故孝文皇后所生,次子姬容玉,生母德妃,皇后故去后独享盛宠,其兄又官至丞相,姬容玉地位自然非同一般,加之储君空悬,戴了乌纱帽的,多得是七窍玲珑心,该怎么做,闭着眼睛都能选,连带着陆矶也跟着沾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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