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矶不死心又翻了一遍,忽然在封面角落里,看到一个“(上)”,顿时一口老血。
正准备叫出系统给他下部看看结局,眼前光线骤然一亮,陆矶下意识挡了挡,却仍从指缝中看到一张和记忆中傅玉笙一般无二的脸。
沈知微打起轿帘,面无表情看着他。
“敢问王爷这轿子里是有什么奇珍异宝,能让你坐到现在?”
陆矶有些发怔,沈知微挑了挑眉:“怎么,王爷等着微臣先踢轿帘,再背你下来不成?”
周围传来一阵强忍的低笑,陆矶这才回过神,忙咳嗽两声,借着大袖子掩住了书,干干一笑,躬身下了轿。
“王爷!”脚才沾地,阿五立刻哭丧着脸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声震天响,“王爷啊,阿五对不起你,都怪小的,小的就不该去吃馄饨,如果小的不吃馄饨,王爷就不会……”
“行了行了,”陆矶嫌弃地抽出腿,“不知道的以为你家王爷我归西了。”
才说完阿五,林伯和越晴波又接二连三跑出来,挨个拉着他嘘寒问暖一个遍,也不知阿五昨天找不见他回来怎么报的信,他明明昨天还递过消息,为什么这帮人看起来仿佛他被绑架了?
景王府前一阵忙乱,陆矶抽空回头看了眼,沈知微和几个国公府的下人站在身后,正静静望着这边。雨后初晴的天空将他一身白衣映得晃眼,恍惚中,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陆矶张了张口,唤出一句:“沈大人。”
沈知微挪了两步,抬袖一揖:“王爷。”
忽然想再听他叫一句陆矶。
这个念头忽然蹦出来,陆矶忍不住怔了怔。
“沈大人,晨露微凉,还是进府一叙。”搜肠刮肚,居然只想出这么句话。
沈知微仍旧抬着袖子:“谢王爷。”他直起身,唇角弧度隐隐约约,陆矶脸莫名一热,忍不住偏过头。
陈三儿慌慌张张从府门中跑出来,见到沈知微似乎终于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站到了身后。沈知微抬袖再向陆矶一揖,举步往府中行去。
经过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忽然轻声道:“微臣倒的确不能踢轿帘背王爷下轿。”
“啊?”陆矶懵了一下。
沈知微忽然勾了勾唇角,抬眼看他,浅淡的眸色十分清澈:“但王爷若温书也有此等专注之心,微臣许是能试上一试,待王爷打马游街之时,背王爷下马。”
沈知微与他擦肩而过,离得最近的陈三儿和阿五交换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两拨人渐渐分开远去。
“停舟哥哥,美人哥哥说的什么意思啊?”越晴波眨了眨眼,疑惑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陆矶一怔回神,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去忙你们的吧,都散了,散了!”转过身就是一阵埋头狂走,直到身边空无一人,这才停下来摸了摸狂跳不止的心口。
他愣愣看着眼前一株悄然盛开的初秋桂花,脑海里盘旋的却只有一个念头。
沈知微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会试到底该不该交白卷啊!?
第二十七章
辰时,天光尚昏,景王府书房外,一左一右杵着两个木头桩子。
陈三儿打了个哈欠,袖着手,闲闲看着地面,一旁阿五站得倒是板正,只脑袋一点一点,眼瞅着就要摔倒。
忽然,书房里一声哀嚎,阿五瞬间惊醒,绷直了身体。
书房里传来陆矶有气无力的声音。
“不行了,真不行了……”
沈知微声音低哑:“有什么不行?再来。”
“真不行……疼!啊,轻点轻点……”
“我根本没用力……”
陈三儿和阿五木然对视了一眼,书房里的动静却越来越大,陈三儿面无表情捂住了耳朵。阿五眼圈微红,含泪望天:“天要下雨,王爷要断袖,拦不住啊,王爷王妃,小的对不住你们,小的当真尽力了……”
书房里。
沈知微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矶:“伸手。”
陆矶苦着脸,犹豫许久,终于颤巍巍豫递出左手。
沈知微抬起一根两指阔的戒尺,毫不留情打了三下,手背上顿时红痕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沈知微冷冷道:“我这才使了力气,你方才喊什么疼?”
陆矶摸了摸手背,心里忽然一阵委屈,忍不住道:“我都说了不行,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书桌上铺满了书籍,笔洗砚台横七竖八,地上还散落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沈知微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手握戒尺正襟危坐。
“有什么不行?不过是让你把策论三章背一遍,就这么难?你若这都做不到,日后如何辅佐大皇子?”
就这么难?陆矶忍不住磨了磨牙,就这么难!且不说他最烦的便是古文,那密密麻麻的墨字在他眼前几乎就是无数飞蝇,嗡嗡乱飞搅得人心神不宁,就说这策论三章,说是三章,每一章都能写满二十张纸,沈知微不过昨夜才给他讲过大义,今日就要他全背,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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