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当真写在那里,我们多派几个巡视也就是了,可此事总载大人既然没有说,我二人实在无权作主。”
“李修明,你这是怕了?你怕我可不怕,有事我担着!”陶大人冷哼一声,拢起袖子转过头。
陆矶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的权益发声争取,小声道:“那个,学生也觉得,李大人说的有理……”
“你!”陶官员竖起眉毛,似乎想要开口大骂,但是后面众多试子纷纷响应起陆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半晌,陶大人额角青筋暴跳,终于重重一哼,冷冷撇开头。
陆矶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文牒,递了出去。
唤作李修明的考官接过文牒,先对他笑了笑,这才低下头:“韩淼,淮南道宜州安远县人,得兵部侍郎沈知微荐……”
他看了看文牒上的画像,又比了比陆矶。陆矶被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得心里打鼓,忍不住有些紧张。
好在不多时他就将文牒还给了陆矶,和煦一笑:“可以了。”一旁的卫兵又上来搜了一遍他的身,没有发现异常,对陶大人点了点头。
陶大人袖着手,冷哼一挥手。
陆矶终于松了口气,挂起笑脸,左右拱了拱手,抬步就要迈进门槛。
“慢着。”一道声音却忽然在身后响起,陆矶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头皮一阵发麻。
天知道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啊!
他僵硬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红袍大腹便便的官员,冷着脸踱到近前。
“何同考。”门口的二人齐齐行礼。
何大人“嗯”了一声,眼神瞟向右侧:“方才门口何事喧哗?”
陶官员一僵,一旁的李修明上前一步:“不过出了点差错,已无大碍……”
“本官没问你。”语气冰冷倨傲,李修明顿了顿,只能退后。
“陶晋。”右侧那监门官低着头上前一步,何大人捋了捋胡子,冷笑,“本官早同穆相多次谏言,说你性子急躁,不堪大用,偏生竺大人力荐于你,可你办的这是什么事?自作主张,欲令天下试子在贡院门外蒙羞,竺大人倒真是慧眼识英才!”
陶晋紧抿双唇:“此事与总载大人无关……”欲要再辩驳,却被李修明暗中扯了袖子,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陆矶在旁边看着,听到“穆相”时顿时心一沉,本想趁三人不注意悄悄溜进去,那显然是穆恒党羽的副考官却忽然抬头,一双眼直直看了过来:“你过来。”
陆矶暗暗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走了回去。
何大人伸手要过了他的文牒,上下看了一遍,似笑非笑:“哦?竟是沈大人举荐的试子?”
陆矶面上笑呵呵,心里的白眼却快要翻到了天上,这一副来找茬的模样,能不知道他是谁举荐的?
看来穆恒找不得沈知微麻烦,便把主意打到了他举荐的人身上。只是他敢肯定沈知微给的文牒不会出马脚,却不知这人能怎样刁难他。
何大人将那文牒上下看了看,忽然眯起双眼:“你说你是哪里人?”
“宜州安远县……”
“你不是。”他斩钉截铁,冷声断喝,“说,你到底受何人指使前来替考!”
陆矶浑身血液顿时凝固,心跳如雷鼓,竭力平静道:“大人何意,学生的的确确就是安远县人,莫非大人怀疑这文牒是假?”
他相信沈知微绝对不会在文牒上露出马脚,所以此刻当然要一口咬定,绝不能心虚!
果然,李修明眉头微蹙:“何大人,这文牒下官已比对过,并无差错,莫非陶大人怀疑下官藏私包庇?”
“你是京城人,不知道也是正常。”那人看着陆矶,冷笑道,“想来你这后生也没有料到,本官就是安远县人罢!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一句话如同如同炸雷响在耳边,陆矶瞪大双眼,忍不住在心里狂骂,这他娘得是什么运气啊!
“等等!”眼看一旁卫兵要来拿人,陆矶忙迅速道,“就算大人你也是安远县人,又怎能说学生不是!”
“呵呵,你这后生,不见棺材还不掉泪,本官家中三代皆是安远县人,你这口音,分明不对!”何官员眯缝着眼,透出些许冷光。
陆矶不依不饶:“这有什么奇怪!学生虽是安远人,但幼时就独自一人来了京城谋生,故而口音有些许差异,敢问有何不妥?大人若只凭此就要将学生看押,学生不服!”
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和瘦高仁兄一样的台词,陆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他这两句话却很有用,不仅陶李二人面露沉吟,后面的一众试子也窃窃私语起来。
“我祖籍江阴,可也早不会说江阴话了……”
“正是,这有什么稀奇,如此武断,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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