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马,一路沉默地跟着小厮朝着欧侯府而去。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受限于内城不得策马狂奔的规定。
到了欧侯府中,宁云晋第一次被请入了大宗师的房间。别看他跟着欧侯学了这么些年,但是经常待的地方却只有两处,外面的院子和大堂,其他的地方实在不敢乱走动。
一进入房间,宁云晋便只觉得老爷子的这里实在太过简单,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除了入门的屏风和炕之外基本看不到什么摆设,根本不像是一个镇守了这个国家,整个族群几十年的人居住的地方。
“你来了!”欧侯修己看着自己最小的这个弟子,眸中闪过了一抹遗憾。
宁云晋绕过屏风之后,便看到了正躺在炕上的老爷子。只是一眼他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趴在炕边,惊讶地问,“老师,您怎么了!”
欧侯修己斜斜地躺在炕上,他的头花胡须已经全白了,就连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看着如同行将入木的老人。
“不妨事。只不过是老了而已。”
他的声音与往常那中气十足地样子完全不同,宁云晋想不通仅仅是不到一个月时间而已,老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紧张地道,“老师,要不我……”
“你的心意为师领了。”欧侯修己望着他,摇了摇头,“只是已经没有必要。”
宁云晋见他仅仅是摇头就虚弱无比,震惊之下道了声,“老师,弟子逾越了。”说完他便闪电般的出手抓住老爷子的手,把起脉来。
老人的手枯瘦如柴,却丝毫没有反抗。宁云晋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脉动,等到探完之后,他大惊失色,“老师,您的功力……”
“散了。”欧侯修己浑不在意地道,“看来还是没有白学。”
宁云晋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木木的,他原本以为老爷子的命运也被自己的存在蝴蝶掉了,可是就在以为最不可能发生的时候,大夏的这根顶梁柱却倒下了!
“老头子我已经过了人仙之年,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欧侯修己淡然地道,“只不过有些遗憾,原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至少可以教你到弱冠之年,所以之前一直都在为你夯实基础。”
“老师……您的伤是谁干的?”宁云晋已经发现老人身上有不少箭伤,体内还有毒素和阴寒的真气,很明显老爷子不但是散了功,身体还正饱受着煎熬。
“我说,你听。”欧侯修己避而不谈,“为师知道你的命格不凡,又是有奇遇之人,你不比寻常幼童,教的细了反倒不如你自己领悟的效果好,这些年你可怨我?”
宁云晋连忙摇头,老爷子的教学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每一个动作要求都十分严格,看得出来对自己也是用了心的。
“我走后,你便要抓紧用功了,再不可像以前那般懒散。”欧侯修己突然目光如电地望着他,“答应为师一个条件,否则老头子我死也不会瞑目!”
“只要没到国破家亡的时候,不许干涉储位之争。”
宁云晋愣了一下,见欧侯修己死死望着自己,他咽了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的眼睛突然睁圆,毅然道,“我宁云晋在此发誓,只要没到大夏国破家亡的时候,用不干涉储位之争,否则日后不得好死。”
拥有血脉之力的人发誓可是不同寻常人,那是真的要灵验的!欧侯修己见他发过誓后,又恢复成虚弱的样子,“果然是个好孩子。为师知道你是含怨而生的,但是时也命也,你若还是看不开,终究只是得了一场水月镜花。”
宁云晋苦笑,他总觉得老人家这番话仿佛是已经知道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开口询问,只是点头道,“老师,弟子早已经看开了。”
“人生百年也不过是弹指而已。”欧侯修己叹息道,“自古以来祭天者应天运而生,却无比不是子息艰难,亲人不寿,老头子便给你一句忠告。”他顿了顿道,“记得要珍惜当下。等你老了便会知道错过的会多么珍贵。”
宁云晋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泪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他知道老爷子这已经是在交代遗言了,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哽咽道,“弟子知道了。”
欧侯修己说完这番话便闭上眼睛休息,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简直如同死了一般。宁云晋守在一旁不敢离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便听到那个小厮在门外低声道,“大宗师,皇上驾到!”
宁云晋扭头望向房门,便看到文禛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青衣缓缓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在小黑屋里一不小心写入神了~居然已经12点了,真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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