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分,就是有一个毛病改不了,心软。每次考核,别的孩子都弄地血淋淋的。他不。只要能把人制服,能给人留一命,他一定给人留一命。可如果有人要拉他入伙,他也不,永远独来独往。每次考核呢,成绩永远不上不下。我知道他不止这点能耐,打过、骂过、罚过,饿过饭、断水断粮……”
齐耀辉忽而冷笑一声,语气极端坚定地道:“没有用的,他不会屈服。”
察英闻言,不禁撩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齐耀辉一眼。片刻后,他突然嗤笑一声,幽幽发问:“齐警官,您挨过饿吗?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吗?”
齐耀辉瞬间一窒。
“……挨饿的时候,胃里就好像有只猫爪子在抓。又热、又烫、又痛,偏偏身上一阵阵发冷,冷到发抖。等你饿急了,不但眼会花,脑子也会不清楚,眼前有什么都想往嘴里塞。哪怕是被毒死、噎死,那也比饿死强。”
察英缓缓说道,语调幽微好似恶魔在齐耀辉的耳边低语。
“还有渴,嘴唇跟舌头黏在了一起,喉咙里像是有把火在烧,身上发热、肌肉发烫,开始胡言乱语、抽搐、呼吸困难……然后我就端着水问他,知道错了吗?说知道,就有水喝。他不肯说,我就把水倒在地上。
“齐警官,你知不知道泥水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空着肚子,去舔草叶子上的露水是什么感觉?草,又是什么味道?手抖地拿不住刀,却还要自卫,不然就是死,是个什么情况?”
“够了!”齐耀辉犹如一头豹子般扑了出来。若非姚启元及时抱住他,他可能已经把察英活活掐死了。
“你简直不是人!”齐耀辉挣扎着、嘶吼着,双目赤红似要吃人。
“他、也、不、是。”察英目光轻蔑,一字字地回道。“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都不是人。不要用道德评价他,认为他应该怎么做。他是被人当野兽养大的,他本来就不是人。”
齐耀辉粗喘着看着察英,慢慢地、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在哪?”
察英一脸遗憾地摇摇头,失望道:“我把他送到将军身边当贴身保镖,结果第一次做事就出了岔子。那次将军跟一个叫英塔的小毒枭合作,搭上了你们C国境内一个富商的路子。事后,将军想独吞这条新线,就把英塔请来喝酒。酒宴上,将军说,办事的时候人越多越好,但分钱的时候人就该越少越好。就这一句,英塔和他带来的人全被乱枪打死了。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没动手。”
“是他。”这不是一句问句。齐耀辉十分肯定,一定是他。
“将军非常生气,要不是我求情,他当场就被将军一枪打死了。后来,他被吊在树下抽了一顿又晒了三天。热带雨林那种地方,见血就要命。等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的伤口里都是昆虫产的卵和密密麻麻的蚂蟥。”
齐耀辉眼眶泛红,咽喉哽咽,久久才问道:“后来呢?”
“将军亲自下令,拿四号兑水给他灌下去。等他养好伤,就发配去了突击队。”说到这,察英亦叹了一声,片刻后,又突然自失一笑。“再后来,我就走了。英塔在那边的确是个小角色,但他有个大哥叫清泰,是在军队里的,英塔贩毒就是为了帮他大哥筹钱从政。我知道将军得罪了军队里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就说要回去看看家人还有没有活着的。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所以将军信了我。我走了没多久,清泰果然上位,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将军。不到半年,你们C国警方和T国合作,将军在T国威风了十几年,结果连个坟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他呢?”齐耀辉压着声追问,“他在哪?”
察英嘴角一挑,奇道:“将军的案子是你老子亲自办的,你们没找到?”
齐耀辉静默地摇了摇头。
察英见状,竟也露出少许失落的神情来。“……他那种人,没消息就是死了。齐警官,不用再找了。”
齐耀辉眉头一皱,一脸厌恶地盯着察英。也不知究竟是厌恶察英本人,还是厌恶他的说法,或者两者皆是。“你再没见过他,凭什么认定他死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齐警官,从小跟着毒枭被当娃娃兵养大的孩子,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没有身份,也不识字,只有一身杀人的本事和戒不掉的毒瘾。你觉得,他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将军死了,他要么跟着将军一起死了,要么就是跑了然后跟了别的毒枭。这么多年了,他这一身本事会因为他的毒瘾渐渐退步。总有一天,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吸毒吸死,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齐耀辉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可他仍是固执摇头。“他叫什么?你们平时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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