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钟家华就说‘我虽然没用,但龙少爷一向很有本事。金炳强和苗文设计不了他,是曲江将计就计害地龙星河分化失败,你和曹亦刚都是帮凶。’结果沈微民就笑了笑,说‘曲先生的脾气你也清楚,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不就等于是承认了吗?”
齐耀辉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扣住了年知非微微汗湿的手掌。两人十指相扣,仿佛要以此来传递力量和勇气。
年知非用力闭了闭眼睛,勉力克制住微微发颤的嗓音,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钟家华就说‘你比曹亦刚坦诚,我很满意。所以我们的生意可以谈,但要先看到更多的诚意。’”张凯续道,“然后沈微民就点头说‘没问题。’,接着他们就走了。所以……这个‘诚意’究竟是什么呢?”
张凯话音一落,齐耀辉即刻一脸期盼地望住了年知非,哪知年知非竟也十分苦恼地拧起了眉。如今想来,当龙星河的那些年里,钟家华大概就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钟家华知道他很多事,但龙星河却从不关心钟家华的所思所想,因为没必要。然而,年知非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与钟家华的关系会彻底颠倒,会由他来盯死钟家华不断揣测钟家华的想法。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
齐耀辉见状不由轻叹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年知非的手背。他正要劝解年知非两句,哪知年知非竟忽而面露惊恐,大声吼道:“耀辉,车!”
电光火石间,先是一道强光打来,紧接着就是“砰”地一声巨响。一辆大型集装箱货车自丁字路口悍然杀出,狠狠撞向了监听车的车头。
意外猝临,齐耀辉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本能地猛拽方向盘反身抱住年知非,将他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身下。重击之下,年知非先后听到了三声巨响,身体先是腾空而起,然后又重重地砸在地上,接着又身不由己地侧翻过去,被安全带绑着倒吊在了座位上。
“哗啦!”
监听车被撞地四轮朝天后,车头的玻璃亦瞬间碎裂。头晕目眩的年知非顾不得自己,急忙用双臂揽住齐耀辉,唯恐落下的碎玻璃会扎进他身体的要害部位。
“耀辉?耀辉!醒醒!”撞车之后,是一段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年知非扶着齐耀辉的脑袋试图唤醒他,可却徒劳无功。
原来撞车的瞬间,齐耀辉虽已打死方向盘尽力避免撞击,也已及时解开了安全带离开驾驶位。可那恐怖的撞击仍是他首当其冲,此时,他已是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他的左臂和左小腿都已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显然已严重骨折。
望着那已彻底扭曲变形的半边车头,年知非突然意识到了钟家华想要的“诚意”——齐耀辉的命!
事情还没结束!
年知非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急忙解开安全带,抱着齐耀辉往车外撤。
此时已近深夜,往来的道路并无别的车辆,街道一边的路灯已被监听车撞断了一根,更远一点的路灯显然给不了这辆监听车多少光明,唯一的光源则来自刚把监听车撞翻的集装箱卡车。开着大灯的集装箱卡车招摇地停在路口,不一会,两侧车门被推开,有五名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蒙着面的成年男子各自提着一把M10微冲从车上走了下来。
清脆的子弹上膛声打破这片寂静,犹如死神降临时的轻咳。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响,刚把齐耀辉背去路旁草地藏身的年知非忽然平静了下来。危险,或许是他生命中永远都抹不去的底色。他深吸一口气,一面抽出手枪,一面伸手摸了摸齐耀辉的脸颊,低声说道:“耀辉,神会保佑你!”顿了顿,他又低头吻了吻这个屡次用生命保护自己的男人,郑重允诺。“我的灵魂会与你同在!”
说完,他又自齐耀辉的身上抽出另一把手枪插进枪套,转身面向敌方。
漆黑月色下,年知非的双目幽深如井、森冷如刃,仿佛失侣的孤狼唯有仇敌的鲜血方能使他得到平静。
第一声枪响,来自监听车的后侧。
只听“嘭嘭”两声,集装箱卡车的两个大灯被打穿,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显然,这一场狩猎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齐耀辉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居然看到了龙星河。
龙星河这个人很奇怪,很男性化的名字偏偏长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孔,分明是淫糜成熟的气质,可脾气却冷若冰霜还特别爱害羞。他是一个谜,矛盾、分裂,就好像他的人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段。
22岁之前,他是个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吸毒、滥交,玩女人也玩男人,他就是放纵堕落醉生梦死的本身。直至22岁生日的当晚,终于玩出了火。他受一个Alpha男妓信息素的影响,分化了,分化成了外公绝对不能接受的Omega。外公是信义堂的老大,一向说一不二辣手无情,他不敢让外公知道这件事,只能向曲江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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