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恰恰与万里相反。
哪怕知晓折戟是一把被魔气侵蚀,随时可能噬主的魔剑,可青年却并没有丝毫害怕。
他的眼神清澈,可以映照万物。
无怖且无畏。
“它能得到你这样的主人也算是它难得的造化。”
黑袍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么突然说了一句,像是感慨又像是在简单陈述着什么事实一般。
万里没想太多,只是听着这话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抬起手挠了挠面颊,谦虚地回答。
“也没有那么夸张。它也经常罩着我,我也很感激它……”
“……”
被自己的剑罩?
黑袍男人听了之后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少有的词穷了。
他缓缓将船桨摆动着,在万里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
黑袍男人声音从前头传来,和着水面漂浮的雾气一起,显得神秘而悠远。
“我并不是在夸你。”
“这世界上的剑修都自孤高,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平等对待自己的剑,更做不到托付性命这般程度。”
万里一愣,抬头看着男人的身影。
前头骤然刮起了一阵风,顺着水面过来。
青年只感到水汽和着凉风一起,直往脸上刮。
他不自觉抬起手挡住了眼睛,从指缝之间瞧见了那风将男人的衣袍吹起。
隐约之中万里似乎看到了对方原本遮掩在黑袍之下的眼睛。
金色的,像是蛇的竖瞳。
然而这一切都是转瞬即逝,快的让万里以为刚才所见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到了,上岸吧。”
万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男人的声音响起,催促着他下船。
他恍惚着拿着折戟上了岸,等到回头看去的时候黑袍男人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水面氤氲的雾气之中,不见了踪影。
“奇怪的人……”
万里这么低声嘟囔了一句,而后只是这么站定了一会儿。
他提高了警惕,手紧握着剑柄迈着大长腿往幽玄冥间里面走去。
那里是魔尊的住所,也是沉烨所在的地方。
和来之前三途河对岸不一样,这里既没有蔓延丛生望不到边的彼岸花,也没有亡灵嘶哑的哀嚎声。
这里静谧得厉害,是这少有的能让人安心入睡的地方。
[往那边走。]
这里实在的太安静太黑暗了,万里的眼睛有点儿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不过折戟却能够清楚得看清周围的一切。
万里深吸了一口气将灵力覆在了眼睛上,这样再没有了视物的阻碍。
他顺着折戟指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处不宽不窄的路径,前面隐约有什么光亮闪烁。
一闪一闪的像是野兽蛰伏在暗处的眼睛,这让万里稍微有点儿紧张了起来。
万里一路上都很警惕,节省着很少使用灵力。
这里没有灵力补充,在和沉烨对上之前他都得如此。
在万里以为要走上许久才能与沉烨碰上面的时候,折戟的剑身骤然一顿。
他只是拿着剑柄便已经能够感受到了折戟剑上的灼热温度。
[他来了。]
这里的[他]指的是谁不用多说。
是沉烨。
万里凝了气息,他没有擅自往前,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前面缓缓朝着他靠近的人。
约莫过了一刻,前头浓郁如墨的背景里慢慢显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有着黑色如绸缎的头发,近乎融在这片黑暗之中。
这些都不足以让万里在意,他唯一注意到的是在男人俊美近乎妖冶的面容上,那双瑰丽如宝石的红眸。
“好久不见了折戟。”
沉烨虽然第一时间瞧见的是万里,却并没有先与他交谈。
他的视线往下,带了点儿怀念和看不明的情绪。
就这么直直地注视着万里手中的折戟。
“我很想你。”
这句话听着暧昧,可万里却没有从中感到一点儿温度。
就好像冬日从嘴里吐出的热气,瞬间成了冰冷的白雾。
好似蛇信舔舐着折戟的剑身,他听了这话觉得浑身上下都恶心得不行。
[巧了,我也很想你。]
因为曾与沉烨结过契,即使没化作人形,对方也能够听到折戟的话。
[我这几百年来,自你将老子丢在灵隐寺到现在。
我每夜都想着什么时候将你的脑袋砍下来!]
折戟的怒火烫灼着万里的手,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惊讶于对方这般情绪外露。
倒是沉烨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耸了耸肩,语气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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