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的速度很快,飞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去。
余烬云也注意到了,他余光淡淡地瞥了过去。
折戟一身白衣飘逸,变换成了人形模样。
都说剑随主,可折戟却和其他的剑不大一样。
他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没什么耐心。
即使经过这么些年的沉淀下来也只是平和了点儿,他的眉眼之间还是带着戾气。
无论是练剑时候,还是与人说话都是如此。
可就是这样一把暴脾气的剑,在这个时候眼眸柔和。
就这么一个微妙的变化,折戟给人的感觉也变得如水平静。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伸手小心翼翼,好似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将放在桌面上的剑鞘拿了起来。
折戟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并不平滑的表面,面上没什么情绪。
自从天玄舍了灵成了折戟的剑鞘之后,折戟变得沉默了许多。
除了会和万里说话之外,大部分都是抱着剑鞘坐一旁发神。
闲暇时候,如果万里不练剑的话,折戟可以抱着剑鞘在亭子里坐上一整天。
从清晨的薄雾渐起,再是傍晚的夕阳橘红过渡到更深露重。
剑不需要睡觉,而一般休眠都是灵力耗损太多而致。
在没有灵力耗损的情况下,折戟一直都是这样静坐到天明的。
“是折戟不愿意挥下去。”
万里就这么站在原地远远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沉声这么解释道。
“昨晚骤雨到今日清晨才停,叶子上沾染了些泥和雨水未褪……”
“他不想碰。”
准确来说,折戟是不想用沾染到丝毫脏污的手去碰触剑鞘。
余烬云听后没说什么,他指尖落在桃枝枝干上点了点。
这是他思考的时候的一个小习惯。
万里不知道余烬云在想什么,只是他见着折戟整天那样心里也不好受,也跟着心情低落了起来。
“师父,天玄真的没办法再回来了吗?”
虽然天玄还在,却没了灵,和普通的剑鞘没什么区别。
万里这里问的是天玄的灵还能重铸与否。
“我明明是折戟的剑主却什么也帮不了他,最后还让天玄……”
这件事情万里一直都很自责。
当时明明下了决心去为折戟做个了断,斩断心魔。
却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他被魔气侵蚀意识混沌不清。
不仅险些伤了余烬云,甚至还让天玄舍了灵。
“这与你无关。”
余烬云极为自然地伸手将万里不自觉皱起的眉抚平。
“镇魔剑与魔剑本身就是如此,相生相克。
“就算没有之前你被魔气侵蚀的那般变故,到最后结局也不见得有多好。”
“天玄最后从折戟生与死之中选择了成为他的枷锁,这比起前者倒也算是一种圆满。”
话虽如此,可万里心里还是没办法释怀。
他没有回应余烬云的话,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掩了眸底的情绪。
夜里万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天玄和折戟的事情。
之前也虽然也会想 ,却没有今日这般强烈。
他最后实在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还在想天玄的事情?”
即使万里没有烦躁的一下子坐起来,余烬云也在万里翻身的时候觉察到了他的情绪。
他以白日练剑时候万里心境不稳为由,再一次进了青年的屋子。
怕万里又被镜花水月影响而入了魔,余烬云只要一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便会守着对方。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了余烬云的一点儿私心。
而万里也知晓,只是红着脸没有拆穿罢了。
在从识海之中得知了余烬云的心思之后,万里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他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排斥。
甚至,有些微妙的欢喜。
正因为青年委婉的表示愿意试试,这才让余烬云能够这般得寸进尺,登堂入室。
“抱歉,我动静太大了……”
万里习惯了一个人睡,今日余烬云睡在他身侧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心里乱,也没注意到这些。
“无碍,我恰好也没睡。”
余烬云平躺在床上,他睡在外边。
窗户打开了一大半,外头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流泻进来。
映照在他的脸上,如薄霜覆面,说不出的清冷。
“其实是有办法的。”
半晌,余烬云的声音这么低沉响起。
如清泉落玉石,清晰地入了万里的耳。
“真的吗?!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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