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潮声睨他一眼,手从宽大的T恤下摆伸进去,从后腰抚摸到光溜溜的臀部,道:“起床到现在不穿内裤的人,没资格说我。”
梁屿笑嘻嘻地扭过头,手肘撑着沙发扶手,继续写作业。他不肯一个人被关在书房,非要黏着谢潮声,方便他们随时接吻。
他们到现在都没做到最后一步,梁屿不懂为什么。起初他以为谢潮声不愿意,他猜想他或许有些抵触。直到有一次接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粗粝的指头已经探了进去,最后仍没有等来更粗更硬的东西,反而是柔软的舌头和一连串湿热的舔吻。
他把脸闷在枕头里,耳根红得彻底,完全没想到谢潮声会这么做。从那以后他确定谢潮声对这方面并无排斥,甚至比他更热衷。因为很多时候,他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勾得谢潮声过来吻他,而他本人对此很茫然。
例如饭桌上,他啃完鸡翅然后舔了舔手指,下巴毫无征兆被钳住,谢潮声站起来俯身吻他。例如晚上洗完澡,刚迈出卫生间,便被经过的谢潮声吻住了。
当然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在学校,学校里两人克制得多,但依然会见缝插针地偷瞄一眼,忍不住了就躲在各式各样的地方偷偷交换一个吻——
谢潮声总能找到鲜有人踏足、不被打扰的地方,例如顶楼,例如办公楼某一层无人使用的男厕,例如校道某一盏坏掉的路灯,夜晚躲在茁壮繁茂、遮天蔽日的大树背后接吻,没有人会发现。
有时候梁屿也觉得,太疯狂了。
昨天谢潮声在顶楼里吻他,猛烈的太阳光令人晕眩,他们极偶然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接吻,谢潮声吻得无比动情与投入,吮得他唇舌发麻、涎液直流。唇分时他听到谢潮声近乎呢喃的一句“好想你”。
他们早上一起出的门,分开不过才几个小时。梁屿不明白这句“好想”从何而来,但仍不妨碍他激动得情难自已,眼角都泌出泪水。
某些时刻他以为谢潮声看透了他的想法。既然不能更进一步,那就用每时每刻的亲吻来提醒彼此好了。所以通常谢潮声一个眼神递过来,他就懂了,并且默契地跟着他走。
另外,梁屿觉得高兴的是,“相濡以沫”这个成语,经过他们无数次亲吻和交换唾液,他终于有底气用了。
这些天谢潮声都在忙着找房子,梁屿时常见他低头看手机,手指飞快地划拉页面,电话响个不停。他问谢潮声看房子做什么,谢潮声反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户型格局。
梁屿对这些没有任何想法,随口答道,有老师在的地方就好了。
谢潮声摸摸他的脸蛋,说他们将会有一个新的小窝,那个地方太简陋了暂时不能称为家,但迟早有一天,会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难得的周末,午后依旧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进来。梁屿被光线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抬起手背遮挡,搁在大腿上的练习册里面夹着的中性笔恰好掉到地上,滚落进茶几底下。
谢潮声起身推开茶几,替他捡起来,但却没有还给他,反而将腿上的练习册一并拿走了。
他弯下腰,摸了摸梁屿的脸颊,视线与他齐平,眼神很温和。
“我们要搬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谢潮声问的其实很矛盾,主语是我们,却还要针对个体再询问一遍。
当然谢潮声没发现,梁屿更没发现。
他扑进谢潮声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太阳光毫不吝啬照在他们身上,梁屿第一次知道,原来灼热的光线也会让人想落泪。
“老师,你没有骗我吧。”他喃喃地问道。
“想去看看吗?新家,最快明天拿了钥匙就可以去看了。”
“我可以现在去看吗?”梁屿扳过谢潮声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现在就看看。”
梁屿目光灼灼,谢潮声不忍拒绝他,手指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鼻子。
“好,现在就去。”
由于跟房东约的是明天,谢潮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房东提前给他钥匙。前一任住户刚搬走,房子来不及打扫,谢潮声告诉梁屿,他们得自力更生了。
房子离学校很近,两人上了同一趟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梁屿扯了扯连帽衫的帽子,罩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安心让自己坐得东倒西歪,脑袋靠着谢潮声的肩膀。
熟悉的街景不断后退,梁屿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突然很想问谢潮声,原来那个地方会怎么样?那个曾经属于他和别人的家。
事实上他从来没追问过谢潮声离婚的进度,偶尔碰到他在书房打电话,都会识趣地走开。但谢潮声好像没想避着他,挂了电话总会过来亲亲他,贴心地给他倒一杯牛奶,或者切个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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